立在殿外,顾柔嘉很有些心神不宁,但主殿当中倒是不闻一声,堕入了一片死寂。在陆剑锋说完话后,天子冷酷的神采顿时变得乌青,他焉能不知宫中发明毒/药是多么险恶的事,不但意味着沈澈为人所害,更意味着他也随时能够被人下毒。虽是如此,但这句“还九殿下一个公道”也没法制止的触怒了他。依着他的本心,哪怕沈澈给人毒害成了废人,他都一定情愿管。但现在陆剑锋开了口,且并无半分错处,字字都是为天家底子着想,让天子想辩驳都毫无来由。
这是堂堂皇子的随身之物?!只怕平常富朱紫家的公子都赛过他很多!
只感觉一口恶气憋在心中,天子气得神采愈发丢脸,但他也说不出甚么话来辩驳,冷着一张脸。殿中沉寂万分,陆剑锋恭敬的保持着礼数,以眼角余光看向了天子,见他这般冷酷神情,不觉齿冷非常。只是面上还是一派恭敬肃敛模样,仿佛并没有发觉天子的异色。
这话糟糕至极,吉利目光在顾柔嘉脸上转了转,心说这小囡囡模样就是个让人顾恤的,又何必将小女人吓着?当即笑道:“既是如此,且容主子出来通秉一声,内里到底不好,细心顾女人腿酸。”他说着就出来,未几时就闻声殿中天子的声音,透着说不出的热络,“在内里站着像甚么模样?还不将人请出去?”
“臣同旺公公一道前去。”陆剑锋起家笑道,“臣本日也非常纳罕,不过是想要见一见九殿下这位素未会面的表弟,不想牵涉进了天家密辛,实属臣的不敬,还请陛下恕罪。”他说着,深深一揖,“九殿下伤于臣手,臣也有不成推辞的任务,未免给幕后之人得知,闹出飞抢剩菜之事来,臣愿随旺公公一道前去,也好尽早还九殿下以公道。”
待左院判从抱厦当中过来,天子才一派严肃的看着他:“老九究竟是中了甚么毒?这毒可有甚大碍?”
殿中省乃是司掌天家外务之所,天然是皇后统领。皇后笑得雍容:“这又有何难?只是宫中炊事皆有定则,待主子们吃完后,或是分由下人,或是直接送去烧毁,只怕找寻不易。”她说着,又转向了身边的掌事女官,后者笑道:“旁人的许是好找,但九殿下胃口不好,每一次也只吃很少的一些,还特特叮嘱过尚食局少送一些饭食去,常常去收碗碟,都是吃完了的,这点旺公公能够作证。”
她心中恨恨,全然未曾发觉吉利已从殿中出来,一见她立在内里,虽是有些生硬,但明显看得出心中极是不豫。吉利不免一笑,这顾家小囡囡多么貌美,即便如许不豫的模样,也别有一番美好滋味。吉利一笑,旋即问:“顾女人。”
她正暗自愤恨天子,冷不丁见吉利出来,心知要走已然来不及,忙佯作无事,向其欠了欠身:“吉利公公。”
他说得极其妥当,皇后神采微微一僵,不过一瞬便规复如常,让顾柔嘉思疑本身是不是看错了:“如此甚好,且派人去才是……”
皇后盈盈含笑,天子如梦初醒,“唔”了一声,淡淡说,“陆卿所言甚是,朕也是这般作想,老九身为先帝季子,朕的幼弟,他的安危,朕不能不顾,何况已然欺到了天家后辈头上,如不先行惩办,岂不当我天家无人?”
陆剑锋笑道:“九殿下当真是神仙普通的人物,不食人间炊火的。”本日的统统,可谓是让人大开眼界,谁能想到,对于沈澈这个弟弟,天子所作所为,不但仅是让人齿冷罢了。哪怕是宫中得眼的内侍,这换洗衣裳、随身配饰也比沈澈多上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