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后,臣妾自问向来都是施礼如矩,晨昏定省无一日提早——克己营私,自问从未曾对受宠妃子多一句诽谤,更未曾在理逼迫位分寒微的嫔妃宫人。平素行事,臣妾虽不敢说分寸非常恰当,面面俱到而涓滴不错,可自问从无甚么争宠斗狠之心啊!
柳瑶华猛地垂首,盖去那丝混乱,极快清算心神——她就晓得本日无端宣召定无功德!
柳瑶华猝然扫视华怡,面无多余情感,静但是语道:“回夫人的话,臣妾只是实在不知,该要如何答复才是呢!”
“是臣妾与太后言说的,宁妃有何话,不消拐弯抹角,可直接与臣妾相说——何况,臣妾怎会肆无顾忌得谗谄朝妃?太后也不是那是非不分之人,宣召了宁妃过来永寿宫,天然是信了臣妾偶尔所得的一些人或物——并不是臣妾巧舌如簧,口灿莲花,兀自唱着独角戏!”
“那里!利嘴可不敢当——宁妃面前哪容得臣妾班门弄斧?”水样眸子浅浅半合,始终含着如有似无的笑意,“宁妃所言之毒,与臣妾有何干系?若,当日一事,真乃臣妾所为,那以臣妾毒害太后娘娘令媛之尊的罪名,宁妃以为,臣妾另有命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
如果有真凭实据,缘何太后娘娘只是扣问本宫,而非直接科罪,继而惩办?
瑶华挑眉,垂首,唇间含着轻笑,昂首,倒是目露悲容:“性命攸关,不管臣妾如何言语辩白,太后心中不都有杆秤,自有评断?只是……臣妾可受不得这委曲,也更心怜殁了的花芥,小小年纪,不得生母垂爱不说,在这人间更是来去仓促,饱受心伤——虽为帝姬,可身后尚不能安寝,竟是另有人欲以此事大做文章,企图将臣妾置之死地而后快?!
不管是谁昧着知己,在背后胡言乱语混合视听,非要至臣妾于死地,臣妾问心无愧,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如果太后您不信臣妾,臣妾也但凭太后您发落,再无二话!”
现在与她装熟,打的甚么算盘?
晴贵嫔柔意仍然,可那笑意不达眼底,瑶华乃至能瞧见其眉眼深浅处染上的一丝幸灾乐祸?!
此时,她决然不会相让,已是自知退一步便劫数难逃,“这阖宫高低,哪个不知太后您最是公道严明,最不能容那放肆放肆——太后畴前喜好臣妾,不就是因着臣妾有自知?臣妾何曾又仗着您的爱好,恃宠而骄,肆无顾忌过呢?如果臣妾是那乖张作伐之人,太后您如何还会到处为臣妾着想筹算?
“太后此话,实在是叫臣妾惶恐难安啊!”
事可有一有二,还可有再三?这连番策画运营,到底是那个这般容不下臣妾,阴损狡猾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