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说:“好了些了。就是那药苦的很,闻着老是呕逆,实在是不想喝了。”
拓拔叡把那一口玩意吐出来,总算是舒畅了一些。他喝了一口水漱口,面红耳赤,义愤填膺道:“这玩意内里是煮了屎吗!”
朝堂上群情纷繁,乙浑义正言辞说:“地盘二字是国度之底子命脉。均田之事,关乎社稷,稍有不慎,轻则风险百姓,重则摆荡国本,怎可不慎之又慎。百姓年年租调,赋税,徭役,承担已经够重了,朝廷不说减轻赋税,却想方设法对老百姓大加征收,这岂不是要断了他们的活路。恕我直言,如此祸国殃民的恶政,还要在天下推行,不怕遭天雷吗?”
冯凭倒没惊奇,只惊奇说:“这但是个美人啊,难怪皇上会动心。”
李惠心说:他常家算哪门子的皇亲国戚。目光却只是冷冷地瞥了李益一眼:“我们都是为皇上办事的,若都如李令普通,畏首畏尾,只惦记家属的私利,又如何能替皇上分忧。常家已经失势了,朝中没有人支撑常英,我们现在趁机将它连根肃除,有何不当?李君如此说,我倒真要担忧你是在替常氏讨情了。”
乙浑嘲笑说:“兰大人既然指不出他的名姓,又如安在这里某些人某些人地说,又如何支撑你方才的说辞?”
他指不出。
冯凭眼巴巴地看着他:“嗯。”
他将药碗端起来,拿个勺子搅了搅,作势要给她喂。那药味道一搅就飘起来,实在令人作呕,拓拔叡要被熏死了,只能屏住呼吸劝她:“忍一忍。”
冯凭正穿戴单衣,长发披肩,靠在榻上读书。她一只手拿着书,一只手托着腮,神情专注。榻边的桌上放着一大碗黑漆漆的药,正苦涩地冒着热气。
李益劝说:“常家到底也是皇亲国戚,明公拿这件事做文章,获咎的恐不但仅是常家一家。”
李惠听他别有所指,也嘲笑了一声说:“某些人丁口声声体贴百姓,却做着圈地纳粮,逼迫百姓之事。现在又打着百姓之名,反对均田。究竟是谁在为了一己之私上蹿下跳?”
冯凭说:“等着吧,皇上还没同我说,只怕是不敢开口。”
新政一出,遭到朝中很多朝臣狠恶的反对,先前不出声的冯琅,乙浑等人纷繁趁机上书。
拓拔叡说:“尝尝就尝尝。我尝了你可要听话。”
全部朝堂,李益始终没说话。
韩林儿说:“如此恐怕会对皇后倒霉。”
拓拔叡倒是真有这动机,打发了李酉,内心一向吊挂着。他去了崇政殿看望冯凭,想试着跟她商讨商讨。
乙浑说:“谁啊,我指名道姓了吗?”
乌洛兰延沉默了。
乌洛兰延不悦道:“残害百姓的究竟是那些占有地步,顺从国法,转嫁赋税的蛀虫,还是均田之法?浅显百姓所纳的租税,地租就占了七成,朝廷从百姓身上取走的才占几成?均田之策,是为百姓有地可种,减轻官方的租税,根绝某些人打着朝廷的名义横征暴敛,利国利民,何来增加赋税之说?”
李益想说:朝臣不支撑常英,莫非就会支撑你了?只是没法说。他见劝止无用,便冷了脸抛清干系:“我只是为明公考虑,明公却如许想,实在让人寒心。就当我没说过这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