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凭给他唱歌,唱了几句,拓拔叡厌倦打断说:“朕不想听歌。朕想看美人跳舞,你不会跳,你找会跳的人来给朕跳好不好。”
李贤承诺着去了。
很多表情,跟着生长,垂垂都忘怀了。拓拔叡不是十几岁阿谁小野兽普通的拓拔叡了,君王权力带给他的安然感让他不再迷恋任何近似母亲的人了。也不像小植物一样,对天下充满猎奇心和新奇感,热中于寻求刺激探险了。他变成了一个成熟的青年,成熟的帝王。
冯凭爬上床来:“我不会跳舞,只会唱歌,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如许看着他,她又感觉他像个小男孩了。
她扭头去看拓拔叡,却见拓拔叡神采比先前还不好。他满脸火气,抓起手边的茶盏朝舞姬砸畴昔,骂道:“跳的甚么东西,长得还这么丑,辣眼睛,滚出去!”
冯凭说:“从速去吧。”
这么活着,累吗?累。为了别人而活,灵魂被紧紧束缚着,没有一刻萧洒自在,喜怒哀乐都被此人掌控。时候久了,她已经分不清甚么是真的喜,甚么是真的哀,分不清哪个本身是真的,哪个本身是假的。
韩林儿讶然,忙去拿来了。冯凭将那绸子盖在奏疏上,这回盖的严了。
韩林儿说:“我殿里每天都有人打扫,不会落灰的,落灰我去扫。”
确切是要冒出来了,他胃中一阵反逆,“呃”的一声要吐。冯凭吓的赶紧让人捧来痰盂。拓拔叡吃了一肚子饭,哇哇一阵,几下子又全给吐了出来。
冯凭赶紧站起来,恐怕那茶水烫着他。那茶盏已经丢出去了,两个舞姬被浇了一身水,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不过感受又太奇特,仿佛藏的见不得人的东西似的。韩林儿看她环绕这个东西转了半天,有些看不下去,提建议说:“娘娘放心吧,我叮咛下去了,没人敢出去这乱动的。放着就好了,臣看着呢。”
一会,李贤来了。拓拔叡说:“这几日朕身材不适,不上朝了,不过朝会不成荒废,让陆丽代朕主持吧。”
冯凭扶着拓拔叡躺下:“明日不早朝,恰好多睡一会,别活力了,快睡觉吧。”搂着他在怀里拍婴儿似的哄:“我陪皇上一起睡,睡觉别恼了。”
太医来,评脉看了一下,也只是说胃消化不好,让这段日子吃平淡的,不要沾荤腥重味的东西。不要吃米饭,能够喝粥,吃点面食,滋软好消化。折腾了大半夜,到半夜时,拓拔叡肚饿,又喝了一碗淡粥,终究没吐,才又回到床上。
盖好了,她四周打量,又感受有点不像样。手绢太小,太薄了,仿佛风一吹就要跑。她收起手绢,转头跟韩林儿说:“把我明天那块红缎面绣花的绸子拿来。”
冯凭说:“我怕落灰。”
今后让他坐在这里批奏折,用饭睡觉都在这里,他就不会到处跑。
冯凭另有些不放心,叮咛他:“那你就站在这看着,不准让人乱动皇上的东西。”
她才肯走了。
拓拔叡下床,浑身酸疼地洗了个脸,坐在床上伸了脖子发楞。冯凭端来一碟甘草菊花腌制的酸梅子,另有一杯酸甜的葡萄酒,说:“皇上要哪个?皇上胃口不好,吃点酸的开胃,吃完再用饭。”
每当他懊丧哀痛的时候,或者悄悄安睡的时候,她就会想到他小时候的模样。一个脆弱又娇纵的小男孩,比同龄的男孩子早熟,早早的晓得了杀人,晓得政治残暴,晓得了男欢女爱。但是又比任何人都要脆弱老练,骨子里有着小野兽的本性,喜好玩耍玩闹,喜好追逐欢愉,却又因为孤傲强大,非常迷恋母亲迷恋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