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嫂看着严妈妈骑着驴跑远了,这才道:“堂堂青州城兴安郡王府,买一个绝色的丫环,才肯花十五两银子,真是够抠唆的!”
想到院墙内正在和人牙子还价还价的亲爹娘,白玉栀心脏似针扎普通,阵阵蹙缩,难受得将近喘不过气来了。
白玉栀手中提着的洗衣篮子装满了刚洗过的湿衣服,一步一步艰巨地走着。
白福堂一向傻傻站在一边,看着老婆殴打女儿。
她把洗衣篮放在一边,从麦秸垛拽出些麦秸铺在地上,在麦秸上坐了下来。
白玉栀的爹爹白福堂咳嗽了一声,把烟袋锅在门内的砖地上磕了磕,闷声道:“要我说,还是兴平郡王府好!”
已是初春仲春,可位于北方的小城宛州却还是冷得很。
她说着话,手指却放到唇边,表示丈夫不要说话,然后拉着丈夫白福堂的手,蹑手蹑脚往西墙边走去。
女孩子约莫十一二岁,身上的衣裙固然洗得发白,但是端倪如画,肌肤白净细嫩,身材纤细美好,恰是住在村中大水池边的白福堂家的闺女白玉栀。
白玉栀正要伸手排闼,俄然听到院子里传来发言声,仿佛在谈甚么“银子”“黄花闺女”。
玉栀正在低头擦眼泪,一昂首却看到了自家娘横眉竖目标脸,顿时吓得小脸都白了。
宛州西郊的小村庄白家营覆盖在雾沉沉的暮色当中,村中门路上空空荡荡的,两旁白杨树上残留的枯叶被风刮得瑟瑟作响。
白福堂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不如就让严妈妈做中人,卖给兴平郡王府吧,不然我们白家营离城这么近,玉栀进了杏花楼,被村里人看到,岂不丢人!”
白大嫂聪明得很,当即想到了去西河边洗衣服的女儿白玉栀,当下便自言自语道:“咦?天都要黑了,玉栀如何还不返来?”
白大嫂悻悻道:“但是杏花楼出三十两银子,严妈妈才出十五两银子!”
她笑眯眯看着白大嫂:“白大嫂,你儿子不是秀才么?有在兴平郡王府的妹子帮衬,你儿子朝中也算是有了人,将来也能步步高升光宗耀祖,说不定还能被大官招赘,娶个大师闺秀……”
她咬着牙想了想,决定先躲到一边,待人牙子走了再想体例。
人牙子严妈妈瞅了劈面坐着的白大嫂一眼,又看了看坐在门槛上抽烟袋的白福堂,心知白家做主的是白大嫂,而不是闷葫芦似的白富堂。
玉栀感觉脸上有些痒,伸手一摸,发明满是泪水。
见白福堂和白大嫂还在踌躇不决,严妈妈便不再多说,笑吟吟提出告别,牵着驴子出了白家大门。
她微微一笑,不急不慢道:“付大嫂出的价是三十两银子,我出的价是十五两银子,但是她要把你的亲闺女送入杏花楼享福,我但是要把你亲闺女送到青州的兴平郡王府纳福!杏花楼固然给你三十两银子,倒是千人骑万人压的烟花窟;兴平郡王府给你十五两银子,倒是大家称羡的洞天福地!”
她说着话,俄然看到脚下枯燥的黄土路上有一道湿淋淋的水迹,看水迹似是先到了自家门前,然后又拐到西边去了。
白福堂看了看老婆,奓着胆量道:“那你去寻严妈妈,让她再加些银子吧!”
闻言玉栀背脊刹时挺直,心脏怦怦直跳,忙竖起耳朵听内里的对话。
白玉栀的脸已经被白大嫂打得火烧普通,耳朵也火烧普通,头皮也被拽得疼极了,她冷静流着泪,极力抵挡着,推、咬、掐全使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