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本地哀鸿见了翻滚的大水，皆是点头，说这水势太猛，过不去。
两军如果在这时候开战，只怕届时还没被敌军杀死，就先被大水冲走了。
“顾砚山，你为了给小天子当喽啰，亲儿子都不要了？”安王出言讽刺：“你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如果真死了，百年后怕是都没人给你送终，你顾大将军这辈子，跟那些个没根的宦官又有何辨别？”
顾砚山弯弓搭箭，对准了那边被绑在刑架上的顾临渊，双手却有些微微颤抖。
顾砚山衰老的面庞一派严峻之色，脸上的每一道褶皱都极深，像是深深切入碑文的字符普通，持重而严肃。
顾临渊朝着高台下方的青篷马车望了一眼，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角，眼眶通红，雨水从脸颊往下贱，叫人已分不清那到底是雨还是泪。
为了让套在主绳上的绳索更好滑动，叶建南还让人把马鞍的皮革割了一块下来包住绳索。
是啊，他们之间，还能有成果么？
顾砚山手中除了他本身的几个亲卫，无人晓得顾临渊还活着。
萧珏骂了一句“蠢”。
顾临渊双手被绑在刑架上，没法下跪，他嘴唇翕动，连站在他边上的安王都没听清他说的是甚么。
帝王之术，不但要靠严肃，也得靠恩德。
安王见顾临渊盯着那顶青蓬马车，晓得他是在看苏快意。
他身量九尺不足，一身明光铠甲，脸上线条极其结实，蓄了髯毛，看起来更多了几分粗暴。
叶建南问了跟着本身畴昔的一个矮个儿男人：“鱼老头，你有掌控么？”
奔涌过来的大水隔开中间的低地，劈面安王军队已经架起临时的木质高台，一袭白衣的男人被绑在高台的刑架上。大雨湿透他的衣衫，他垂着头，湿漉漉的长发掩住了他的面庞，叫人认不清此人到底是不是顾临渊。
萧珏看向劈面被绑在刑架上的男人，嘴角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他给过顾临渊活路，如果他还执迷不悟……
言罢便一头扎入了水中，当真似一条游鱼入了水。
“朝野皆知，我儿早已在年前战死于关外，埋骨风沙大雪当中！哪怕那一战惨败，他也是为保卫大翰而死！无愧君王，无愧天下百姓，无愧顾家列祖列宗！尔等鼠辈，休得妄言！”
萧珏目光幽幽，不知在想些甚么，半晌后，他道：“寻个好水性的畴昔，把尸身带返来。再把太医叫来。”
安王嗜血一笑，猛地一拳砸中顾临渊腹部，顾临渊只感觉五脏六腑都快被这一拳给打碎了，口中发苦，他张了张嘴，却只吐出一大口血来。
老鱼头笑道：“我如果这点本领都没有，也没脸在店主手底下做事了。”
安王像是一只发怒的豹子，气得五官都扭曲了，指着顾砚山大吼：“顾砚山，你有种，亲儿子都下得去手！”
言罢他便狂笑起来。
王荆不肯定顾砚山终究的挑选，最保险的体例就是在现在杀了顾临渊。
“轰――”
叫老鱼头的矮个男人往腰间系上了绳索，叶建南又命人在他腰间再系一根绳索，这根绳索握在他们本身人手中。
他大步走到刑架前，抬脚狠狠踹了顾临渊腹部一脚。
激流对岸的顾砚山闭了闭眼，尽力掩去声音里那一份悲怆，吼道：“拿我的弓来！吾儿岂是这等知名小辈可冒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