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火满人间,叶卿俄然就感觉这一刻她们跟一对平常佳耦无甚辨别。
好歹是中秋夜,不吃个月饼如何成。
夜里微凉,晚宴就摆在了院中,不过在摆宴前,得先摆香案祭月。
萧珏:……玩大发了。
许是五官伸开了些,叶卿从铜镜里瞧着,感觉本身脸仿佛没之前那般胖了。她倒是高兴了好久,这一脸的婴儿肥,可算是瘦下来了。
帝王掌心,躺着一个团嘟嘟的猪头月饼,还别出机杼的用黑豆做了眸子子,瞧着还怪敬爱的。
萧珏瞧着她用的是肉馅,一向模糊作痛的胃仿佛才舒坦了下来。
她从速瞧了瞧四周的下人们,幸亏他们仿佛并不晓得衣冠楚楚的帝王方才又说了甚么下贱话。
帝王识相的闭嘴了。
叶卿停下脚步,悄悄看了他一会儿。
叶卿描述不出本身心中这一刻的感受,她望着火光映照下高贵无双的帝王,像是猜疑,又像是惊奇:“陛下还会生火?”
说完他目光又往叶卿身上瞄了一眼,眉头将蹙未蹙:“朕还是头一回见到把祭月服穿成你这般的。”
只是这份温情没能保持多久。
私底下的时候,她跟萧珏也没那么在乎称呼,经常是上一句还自称臣妾,下一句就称“我”了。
尚衣局的人量过她肩上和腰上的尺寸,她常日里的衣服都是把肩宽做大一点穿,但这祭月服上身收得格外紧,如果再把肩宽加大了做,衣服上身就欠都雅。
放出来的干柴炸开,迸出一串火星子,萧珏瞳孔里映着火光,他缓缓道:“金尊玉贵不过是个壳子,壳子在的时候风景,壳子如果丢了,底下没有些实心的东西,还比不得那些泥捏的壳儿。”
这遵循她实在尺寸做出来的祭月服,固然有点勒胸,但是她穿戴应当不至于丢脸吧?房嬷嬷之前还夸她来着。
叶卿干脆不再看他,把目光落在了他已经画了一副水墨嫦娥奔月图的灯罩上。
下人通报一声皇后过来了,萧珏才昂首望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头去写字。
叶卿捏好一个转头看了看,瞧着灶里的火仿佛快熄了,顺口说了一句:“帮手加点柴火。”
他不好明着跟叶卿说让她别做五仁月饼,就只想着把人从厨房哄出去,他道:“一会儿你换上祭月号衣,祭完月后,朕带你出宫看花灯,本年大昭寺还要燃宝塔灯贺节。”
月上柳梢头的时候,昭阳宫里里外外都挂起了意味中秋喜庆的灯笼。
叶卿偷偷瞥了萧珏一眼,嘴角不自发勾了起来。
厨房里的下人早被安福打发走了,他也不好杵在这儿碍事,非知识相的退到门外边候着。
灶台旁的沙锅里水开了,“咕咚咕咚”响着,热气顶着沙锅盖子,白蒙蒙的蒸汽升腾上来,火光映着二人的身影,一片人间炊火气,倒是可贵的温馨。
的确跟方才跟她那话的家伙判若两人。
一个是九五之尊的帝王,一个是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将军,他们也会有放下一身桀骜,跟个人间平常男人无异的时候。
不知怎的,叶卿俄然就把这一刻的他,和那日拜访郭老将军,在他家门外瞧见郭老将军烧火煎药的那一幕遐想了起来。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先捏两个月饼出来。”叶卿不断念跑归去搓月饼。
不过瞬息,他又抬开端来,落在叶卿身上的目光,冷傲中又带着些许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