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谨慎翼翼瞄叶建南的神采，话落公然被叶建南赏了一鞭子：“人家茶棚买卖不做便不做了，干你何事？”
叶建南道：“烧一壶茶水过来。”
砚台揉了揉挨鞭子的肩膀，叶建南那一鞭子下得有分寸，也就疼了一下，没甚么大碍。他龇牙咧嘴道：“你们有谁晓得那祖宗的动静没？”
只是俄然感觉，就如许吧。
“祖母……”叶建南喉间有些发哽，只是不知该说些甚么。
叶建南只道：“我自有分寸。”
他道：“下去吧。”
“将军有何叮咛？”守在外边的砚台拱手问。
一向到砚台送了茶水过来，叶建南倒出一杯，放凉了，才端至叶尚书嘴边。
他现在的气势比以往更足，一句话落下，哪怕陈妈妈另有满腹的话，也再不敢开口。她身为下人，因在老太君身边服侍多年，才得了这份恭敬，但那些话已经是以下犯上。
叶建迈着涣散的步子走进松鹤楼的时候，就发明楼里一个下人也没有，估摸是晓得这边常日里没甚么人来，又偷懒去了。
砚台回声下去了，叶建南昂首望了一眼天。
叶建南就又倒了一杯茶喂给叶尚书喝。
他和叶尚书，向来就没有好好说过一句话，快分开时，想起刑部传来的另一则动静，他顿住脚步：“对了，刑部传出动静，周姨娘死了。传闻是染上疟急病死的，人还活着的时候，身上的肉就快烂完了，长了一堆蛆虫。官府用一卷烂草席裹了尸身，扔城外的乱葬岗去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女人是个甚么心机，他们这些当部属的，也觉得这二人结婚根基上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一个资格较老的鄙夷看了懵头懵脑的一群人一眼，被人训了还不自知，他道：“人家是说，我们想上赶着套近乎就不必了，但若只讲同袍之谊，还是能够坐下来围一桌席的。”
西山大营算是大翰最精锐的军队，他们不兵戈时，每个月的军饷六百文，兵戈时一个月的军饷是一千文，换算下来也差未几才一两银子。凭白多出两个月的军饷，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几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叶尚书干裂的嘴唇贴着茶杯，他嘴唇颤抖着，好久才张嘴，就着叶建南的手喝了一口茶。
一群大老粗也不知如何称呼黎婉婉，因着又一次叶建南撵黎婉婉走的时候叫了她一声祖宗，他们也就跟着叫黎婉婉祖宗。
叶建南受了封赏，又颇得郭大将军赏识，在虎帐里也算得上号人物了，几个小头子成心偶然的想同他打成一片，特地挑了本日请他去醉月楼喝一杯。
叶建南抬起眼皮，瞥了那小头子一眼，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扯了扯嘴角，本来清俊的五官因为晒黑了些，看着反倒给人一种逼人的锐气：“哪天我们若还上疆场，咸菜馒头窝窝头，我跟你们一起围着吃。”
叶建南：“……”
虎帐里刚打了败仗，常日练习也没那么严苛。
见叶建南不答，她又道：“畴前是寻不着合适的亲家，可现在，这大半个都城的贵女都任您挑，您迟迟不肯结婚，到底是在拧甚么？”
一个身形高瘦跟竹竿似的小头子道：“叶将军，您这升了官，饭都不肯跟我们同桌吃了？”
转过这个回廊，便见叶夫人行动仓促朝这边走来，看模样是刚礼佛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