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尚书转过甚，望着叶建南分开的方向，头抵着床柱，老泪纵横。嘴唇翕动很久，才唤出一声：“儿啊……”
一个资格较老的鄙夷看了懵头懵脑的一群人一眼，被人训了还不自知，他道：“人家是说，我们想上赶着套近乎就不必了，但若只讲同袍之谊，还是能够坐下来围一桌席的。”
一向到叶卿生下太子，叶夫人有外孙了，她进宫看了一趟，返来喜极而泣，忙带着丫环主子往寺庙里捐香油钱礼佛还愿。叶建南这边可算是得了几天安逸。
陈妈妈没再多言，屈膝退下。
说完这句，叶建南又狠狠一甩马鞭，驾马冲向火线的官道。
说完这句他就扬长而去，留几个小头子面面相觑。
在虎帐混迹了快一年，叶建南身上那股子军痞子味儿越重了些，哪些人是哪些尿性贰心中清楚得很。
走出松鹤楼的时候，叶建南才叮咛了一声：“给松鹤楼换一批下人。”
回了叶家，叶建南先去叶老太君院子里给她存候。
转过这个回廊，便见叶夫人行动仓促朝这边走来，看模样是刚礼佛返来。
当将军的天然不会把这二两纹银放在眼里，可浅显兵士全都乐开了花。
还恨吗？
叶建南抬起眼皮，瞥了那小头子一眼，在他肩头拍了一巴掌，扯了扯嘴角，本来清俊的五官因为晒黑了些，看着反倒给人一种逼人的锐气：“哪天我们若还上疆场，咸菜馒头窝窝头，我跟你们一起围着吃。”
他现在的气势比以往更足，一句话落下，哪怕陈妈妈另有满腹的话，也再不敢开口。她身为下人，因在老太君身边服侍多年，才得了这份恭敬，但那些话已经是以下犯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女人是个甚么心机，他们这些当部属的，也觉得这二人结婚根基上铁板上钉钉的事了。
一向到砚台送了茶水过来，叶建南倒出一杯，放凉了，才端至叶尚书嘴边。
虎帐里每个月都有几天的探亲假，家就在都城四周的将士，就借着这几天工夫归去看看老父老母和妻儿。更多是则是吆五喝六去皇城下馆子，大吃大喝。
这二人还真桥归桥，路归路了？
“祖母……”叶建南喉间有些发哽，只是不知该说些甚么。
他始终扭着头不肯说话。
叶建南只道：“我自有分寸。”
西山大营算是大翰最精锐的军队，他们不兵戈时，每个月的军饷六百文，兵戈时一个月的军饷是一千文，换算下来也差未几才一两银子。凭白多出两个月的军饷，这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好几天都乐得合不拢嘴。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谨慎翼翼瞄叶建南的神采，话落公然被叶建南赏了一鞭子：“人家茶棚买卖不做便不做了，干你何事？”
叶老太君盘跚着脚步上前扶起他：“你比你父亲出息，你祖父在地府之下，也是满足的。今后叶家的大梁，就全落在你一人身上了，南哥儿，你得把它好好的扛起来。”
这是他们在军中的礼节，风俗了一时半会儿有些改不过来。
叶建南没走出多远，叶尚书那一声“儿啊”，他闻声了，只是这些年，他垂垂也学会了喜怒不表于形色，就连砚台也看不出他到底是在不在乎那一声。
他道：“下去吧。”
叶尚书是何反应，叶建南并不体贴，他只是感觉，这些东西，该奉告他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