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让宫女给本身随便扎了个双髻,仓促打扮毕,换了身海棠红满地娇织绣纹三梭罗襦裙,赶到岸边。
周瑛华的小院子和傅皇后的寓所离得最远,摆宴当天,等寺人来告诉她赴席的时候,日头已经升到半空,水榭那边,模糊飘来一阵婉转乐声——乐班们早已经奏起琴瑟、吹拉弹唱了。
周瑛华眼皮直跳,上高低下打量卫康几眼,几步挪到周衡跟前:“mm还是和皇兄坐一条船吧。”
孔家是将门世家,祖祖辈辈都镇守西南,阔别朝堂纷争,家属历经百年而不衰,确切算是门不错的婚事。
说罢,不等卫康再张口,吃紧忙忙跟在周衡后边,钻进岸边一条乌篷划子。
周瑛华有些消受不了南边的暑热气候,恨不能把每天禀发的冰盆挪到枕头边上。幸亏行宫地处深山深谷当中,比内里要风凉很多,迟早又有使女在一旁打扇,她才感觉好受些。
周衡心中稀有,母后偏听偏性,又有些左性,管束不了宫中奴婢,纵得他们没法无天的,瑛华必定是被这几个主子刁难了。沉默半晌,笑着道:“水面上风大,瑛华mm和我坐一条船罢。”
小寺人见皇子们来了,立即眉开眼笑,挤到周衡身前:“回禀殿下,太薇公主来迟了,接她的船还在船厂那头呢!”
不止公孙慕梅,连袁盼儿,都差点被育碧公主乱点鸳鸯谱。
郡主公孙慕梅此次没能跟着一道去行宫玩耍,她才十二岁,等来年殿试过后,就要出阁嫁人。侯夫人不准她再随便走动,把她拘在侯府内院当中,用心备嫁。
卫康神采涨得通红,五指一张,唰啦一声,把手上的洒金折扇摔在身后书童的脸上:“本王一片美意,她竟然嫌弃本王!”
称心嘲笑一声,撇了撇嘴巴。
周瑛华想也没想,一口婉拒:“我带着几个使女呢,一条船怕是不敷坐。”
周瑛华没有母妃依托,在宫里向来不受看重。加上客岁中秋夜宴那晚她没有按着傅皇后的意义行事,又被卫康泼了一脸冷酒,傅皇后一向不如何待见她。掌事宫女分拨诸位皇女的住处时,特地拨了个最偏僻的小院落给她住,连几个品级寒微的小县主都比她住得好。
周瑛华既发了话,称心和快意天然不敢暴躁。主仆三个站在柳荫下,听着远处的人声笑语,神态都落拓得很。
不过,公孙慕梅出嫁后,必须和丈夫一道远赴西南,直到孔公子告老回籍那天,她才气随夫返回南吴都城。
称心探听到一肚子的八卦,偷偷和周瑛华念叨:“是育碧公主让皇上给公孙郡主赐婚的。”
庄王卫康也获准随驾避暑,和大皇子周衡等诸位天孙公子合住一座几进院子。
端五过后,暑气渐重。
公孙慕梅不让母亲插手,她把庄王卫康昔年送给她的统统玩物清理洁净,付之一炬:“反正轮不上我,总归要嫁人,早嫁是嫁,晚嫁也是嫁,既然那孔家和我们家门当户对,干脆就嫁他们家吧!”
听着水榭那头世人的笑闹声,称心急得直顿脚:“船如何还没来?”
这天傅皇后可贵欢畅,命膳房预备了几桌精美酒菜,和一众公主、郡主们在水榭当中宴饮取乐。
卫康骂道:“蠢东西!本王的扇子都接不住!”
行宫建在深山当中,幽凉僻静,院落深深,天井阁楼,碧水环抱,修建得非常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