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泽听到这边窸窸窣窣的响动，掀起珠帘，想出来看看周瑛华。
称心点起灯笼，十几盏琉璃碧纱宫灯，灯光灼灼，把西暖阁照得仿佛白天普通。
擦着擦着，却对着她微微发红的脸颊建议怔，脸似杏斑白，腮如桃花红，几滴晶莹水滴映托之下，愈显鲜艳，引得他更加心痒难耐，颇想真的咬一口。
“你觉得孟家人送的隐蔽，你也收得谨慎，就不会走路风声吗？”
宫女掩嘴一笑，发髻间的一枝金绞丝灯笼簪子悄悄闲逛，金光流转：“娘娘可曾听过故剑一说？”
华装妇人想了想，“你指的是汉宣帝和许平君？”
陆白颤声道：“公主的意义，永宁侯在暗中调查曹平？”
宫女点点头。
陆白反瞪他一眼：“胡说，我行得正，坐得直，向来不干那种小人行动！”
不过一想到她穿戴朝服，在文武百官的谛视下踏进奉天殿，戴上西宁国凤冠的时候，卫文帝正孤零零躺在九华殿的棺椁里享用羽士僧尼们的炊火“贡献”，又觉心中一阵称心。
阮伯生在一旁道：“皇上，这内宫中，景春殿和含章殿是离得比来的……”
卫泽紧跟在她身后：“就在五天后。”
巳时正，宫别传来一阵缥缈噪音，宫人在外边道：“娘娘，吉时已到，册封使来了。”
“皇上，按端方，这三天，您最好还是不要见公主，不然会不吉利的。”
毕竟他从小在主子堆中摸爬滚打，能穿得面子洁净就算不错了，让他在短时候内适应正式的冕服朝服，还是有些勉强。
她徐行走出珠帘：“宣册封使。”
卫泽就像闻着花香的蜜蜂，终究找准了尽力的方向。从这天夜磨缠在周瑛华身边，在周瑛华没有发觉间，一点一点硬化她的心防。
曹平和陆白偷偷打量一圈，没见着有人出去引领他们，内心不由有些七上八下。
“娘娘息怒。”宫女收走竹编笸箩里的剪刀、锥子之类的利器，“娘娘，要不要传孟丞相进宫？”
华装妇人嘲笑一声，把撕碎的丝绸抛到脚下，斥道：“蠢货！小皇子白日当众赏丞相两枝天池雪山参，现在满朝文武都晓得丞相已经告病在家，本宫这时候让他进宫，他敢来吗！”
两人悄悄松了口气，跟着宫人走进侧殿，在一扇黄花梨绘花开四时场景图的落地大屏风外冷静等候。
“可不是。”称心固然毛躁草率，但事关公主今后的福运，她不敢有涓滴放松，壮起胆量，把卫泽往外推，“这几天您还是去景春殿睡吧。”
“明天也不可！”称心把头摇成拨浪鼓普通。
“为皇上着想？”周瑛华反复一遍曹平的话，俄然嘲笑一声，把账册掷到地上，“还是为着孟家人送你的金银珠宝着想？”
宫女们不敢靠近，站在帘外嗤嗤偷笑。
周瑛华转过身，珠钗掩鬓闲逛间，宝光活动，熠熠夺目。
仿佛怕周瑛华不欢畅，快意抢着为卫泽说好话：“归正只要三天，搬来搬去也费事，公主莫要着恼。”
周瑛华翻开一本账册，低头默算着甚么：“不必遮讳饰掩，大风雅方叫他们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