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尧神采一肃,一抱拳:“部属明白。”
那些会笑着叫她“阿素”的人,全都惨死在刽子手的刀下。
一时香风细细,寂静无声,帐幔中只要淅淅沥沥的轻柔水声。
他转过脸来,面色难堪,张了张口,却没接着往下说。
崔泠的嗓音如金石相击,铿锵铮然,在寂静厉穆的奉天殿前回旋回荡。
怕火星子溅到衣裙上,烧坏衣裳,火盆上罩了雕花铜丝架子。她斜倚熏笼,拥着暖被,脸颊被熏得微红,还嫌不敷,恨不能翻开铜丝架子,抱起一盆炭火取暖。
内院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全都感染了她的气味。
宫人、内监远远看到皇上和皇后并肩行来,纷繁退到朱红宫墙底下,垂首侍立,面带恭敬。
夏季严冷,她格外畏寒,叮咛下人在正院燃了数只火盆。炭火烧得旺,静坐其间,能够听到柴炭在火焰中一丝一丝绽放的清脆声响。
和天斗,和人斗,和运气斗,三十多年来,他始终目标明白,向来没有停下脚步。
当时他多数在书房中措置公事,每逢阴沉春日,总能闻声内院传来一阵阵无忧无虑的欢声笑语。
他平生最恨这类藕断丝连,将断不竭。
周瑛华还未行动,卫泽仿佛比她更加迫不及待,直接拿了金印,塞在她手内心,欢乐道:“可算好了,我们回宫罢,别累着了。”
卫泽扶着周瑛华的手,徐行踱下高台长阶,垂垂把奉天殿抛在身后。
乌黑发丝铺散开来,像浓云倾泻,愈发衬得她肌理匀净,冰肌雪肤。
两人相视一笑,皇上和皇后情深意笃,怎会容第三人插手其间?
如果周瑛华的呈现是他杀死薛寄素的报应,这时候再惊骇懊悔,不过是徒劳,还不如做好筹办,等着周瑛华的下一步行动。
“皇上……”
曹平心领神会,赶紧闭上嘴巴。
卫泽摸了摸鼻尖,挑眉一笑,翻开珠帘,大踏步走了出去。
她仰起脸,乌黑双眸中寒光明灭。
另有窗屉子上的通风纱、院墙下盛开的美人蕉、静室地上铺的湘妃竹簟席……
“你!”周瑛华吓得不轻,脸颊像染了落日西下时的光辉云霞,红得似要滴下几滴蜡泪,一时情急,伸手去推卫泽:“你快出去!我要睡了。”
听她语气娇柔,害羞带嗔,卫泽心头骤起一阵鼓点,立即挥退宫人,扶住周瑛华的手臂,搀着她走下台阶:“我们回含章殿。”
藤萝花架底下扎了几副彩绸秋千,绳上系了彩色宫绸,荡起来的时候,彩绸飞舞,极其残暴。
殿外空旷,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渺远恍惚,仿佛从云端飘下来的梵音,但非论是站在香案四周的内监、宫人,还是高台下寂静侍立的文武百官,都将册封圣旨上的每一字每一句听得清清楚楚。
崔泠神采安静,连眉毛也没有动一下,“人有相像,实属平常。”
崔泠收回流连在周瑛华身上的目光,翩然回身,“派密探去南吴国一趟,把这个太薇公主的身份家世,母族干系,侍从旧人,包含她平常的言行事迹,事无大小,全数探听清楚。”
周瑛华无妨卫泽竟然等在内里,脸上顿觉火烧普通,她才刚沐浴,仅着一件轻浮纱衣,发丝间水滴流淌,水汽蒸腾。乌黑如玉的肌肤从薄纱中透出来,露华微渗肌香,雪香浓,檀晕少,仿若一朵在蒙蒙春雨中盛开的海棠花,犹红似白,艳露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