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瑛华仰着头,在书架上扒拉了一阵,想看看有没有甚么纪行神话之类的杂文,好供她平常消遣。
正殿都丽堂皇、空旷轩朗,书房却只要小小一间暖阁,用楠木雕花隔扇分开成里外两间。
一个婆子唉声感喟道:
周瑛华想起宿世各种,内心俄然变得温和起来,卫泽也到了开窍的年纪,偷偷观阅几本贩子小说,没甚么好苛责的。
周瑛华嘲笑一声:看来卫泽还真的是下了苦工夫,之前他连字都认不全,现在不过数月,已经能读懂贩子艳|情小说了。
这模样,和上辈子大外甥冯宝姬在书房里偷看话本小说,被她偶然间撞见时,几近一模一样。
亲身两个字,她说得格外慎重。
周瑛华嘲笑一声,懒得寒伧手脚生硬、脸红脖子粗的卫泽,只作不知情的模样,将几本换过封面的书一一塞回书厨,顺手翻了几本神怪志义。
倒是袁茂,本来和卫泽没有友情,乃至能够说干系有些难堪,但自从卫泽任命他做翰林侍讲,他便一心一意帮手卫泽。固然他墨客意气,行事鲁莽,几次上书,最后都落得一个被群臣挖苦的了局,但他资质聪慧,在士林文人间名声极好,可比曹平他们有效多了。
称心将龙耳瓶移到南窗下,荷花本是高洁之物,不惹灰尘,用富丽的金瓶插供,也不觉俗气,反而有种纯洁寂静之感:“可惜没有并蒂莲,皇上划着船在御湖找了一圈,都没找着。”
周瑛华走上前,低头拂去卫泽衣袖间沾上的芦苇丝絮,“陛下,这么多莲蓬,甚么时候才气吃完,不如拿去赠送给文武大臣们?”
待快意退下,称心卷起珠帘,抱着一捧新奇水灵的荷花,兴冲冲窜进东暖阁,“娘娘,这是皇上亲手摘的花,给您放在房里插瓶。”
何姨娘内心有些忐忑不安,如果皇后真的故意要汲引太太,何必赏下那几个如娇似玉的美人?清楚是给太太添堵么!
孟巧曼眉头轻蹙,“我顿时写信,让人去丞相府问一声。我们侯爷和冯将军都是搀扶新帝即位的大功臣,也许是皇后成心汲引,才把mm伶仃留下了。”
卫泽一看就不是甚么乖学子,周瑛华不过顺手在角落里一摸,就发明好几本《牡丹娘子传》、《春闺密史》、《百花魁首》之类的香|艳小说,并且这几本书皮都特地撕毁,换成其他如《史记》、《左传》之类的端庄籍目。
冯宝晴虽是庶出,但因为是将军府和永宁侯府独一的娇蜜斯,自幼受父母和长辈娇宠,懵里懵懂,并不知事,不过见一起上遇见的婆子丫头们个个都面带忧色,她也不由有些担忧起来。
称心啊了一声,茫然半晌,才道:“娘娘问的是翰林侍讲袁大人?他还病着呢!”说到这,她扑哧一笑,“袁大人现在下不得床,不然瞥见皇上在御湖领着宫人们采莲,早冲进园子去斥责皇上了!”
粉裙妇人恰是冯宝晴的生母何姨娘,冯尧的侍妾之一。
周瑛华端起茶盅,望着碧绿晶莹的茶汤,淡淡道:“美人们已经送到将军府去了,放她出宫吧。趁便让人去永宁侯府走一趟,传闻侯夫人身材不适,本宫非常悬心,让人多预备几样厚礼,务必亲身送到侯夫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