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袁茂一言不发,周瑛华接着道:“这份遗诏又不会公布于众,只给孟文才一小我观览,然后当场焚毁,除了你我加上孟文才三人,别人乃至都不晓得有这份遗诏,是真是假,有甚么干系?”
焦黄的册页摔在地上,扬起的细尘让袁茂皱了皱眉头,他捡起账册,细心翻阅了一遍,眉头垂垂平舒,“有这些银两,足足能够支撑三年。”
说到这里,袁茂面露赧颜,吞吞吐吐道,“微臣没能把他收为己用,反而被他趁机盗取了书稿,迟误了皇上亲政之事。”
这份遗诏,如果写的是别人的名姓,那人必定会冲动不已,情愿为先帝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而孟文才,多数不过一哂罢了。
但他的神情奉告周瑛华,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出自至心,绝无半点子虚。
难不成公主另有别的筹算?
“不错,微臣年幼时,曾和文才兄有过一些来往,算是有同窗之谊,提及来,微臣得称文才兄为师兄。家父非常赏识他,曾想保举他入朝为官,不过他自大出身,始终郁郁不得志,垂垂和昔年的同窗旧友冷淡。特别是田家将他逐出宗族后,我们便音信不通,再无联络。”
“啪嗒”一声,袁茂像被滚沸的开水烫着了似的,双手直颤抖,细绫从他指间滑落,跌在地上。
他固然已经是一国之主,实在仍旧一无统统,总得有小我是怀着至心实意对他尽忠的。
南吴国的太子周衡能文能武,治下宽和,卫泽却只是个奴婢出身的毛头小子。袁茂是世家公子,出身高贵,又博学多才,不免清傲岸物,连周衡都没能把他揽为己用,他如何会看中卫泽?
袁茂赶紧道:“娘娘深处内宫,不晓得内里有很多沽名钓誉的酒肉之徒,真正有真才实学的还是少数。如果不分才学,全数收揽到学馆当中,悠长下来,学子们良莠不齐,一片乌烟瘴气,毕竟倒霉于皇上提拔人才。依微臣来看,该当在入馆之前,考核前来进学的统统人士,唯有通过提拔的人,才气获得入馆的资格,供应吃穿花用。如此一来,万两白银,才是用到实处。”
袁茂低着头,不敢回声,刚才还侃侃而谈,一番豪言壮语,转刹时却忸内疚怩,浑身不安闲。
“不错。”周瑛华微微一笑,袁茂的反应,比她预猜中的要快多了,“孟文才七窍小巧,手眼通天,先帝如果真有遗诏保存于世,必定早就落到他手上了。这一份遗诏,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良莠不齐又如何?”周瑛华淡笑道,“现在皇上年幼,没有可用之人,正值求贤若渴的时候,没有挑遴选拣的本钱。不管是干才还是贤才,是锥子,就会有破囊而出的那天。干才自会碌碌有为,而贤才呢,总有一天会脱颖而出。如果我们对每一个前来投奔的异国人士都以礼相待,长此以往,还怕招不到真正的贤才吗?”
同在先生家读书时,常常获得先生嘉奖,袁茂面上不敢暴露分毫,内心不免沾沾自喜。而孟文才,倒是真的隐有忧色,仿佛顾虑颇多,不敢受先生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