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寄素应了一声，笑着抱起她，在她脸颊亲了一口，牵起冯宝姬的手，带着他们兄妹一径到了后花圃。
冯宝晴一脸安然，任周瑛华打量，但掩在大氅下的双手却忍不住紧紧蜷握：
两旁宫人远远听到模糊约约的清脆铃音，纷繁退避。铃音越来越近，整齐的脚步声中，数十名绿裳红裙的宫人簇拥着一辆镶嵌金丝华盖辇车，逶迤而来。
薛寄素含笑看着他们兄妹，圆圆的杏眼弯成两钩新月。
少女落落风雅，仰着脸，任她打量。
御花圃的西角门前挤挤攘攘，乱成一片。
她双拳紧握，悄悄察看着辇车之上浑身华服、珠翠满头的年青皇后，仿佛在确认对方是人还是鬼。
舅母孟巧曼这些时一向在和冯宝晴念叨，说周皇后是薛寄素的灵魂，她是来找崔家人报仇的。
虽是经年未见，但周瑛华仍旧一眼认出面前的少女，恰是冯尧的二女儿冯宝晴。
女子俯下身，把她拉到跟前，拿帕子替她拭掉额前汗珠，笑着道：“屋里闷热，姐儿睡午觉的时候，如何也不看着点？如果捂坏了可如何办？”
俄然一声锋利哨响，把众位命妇吓了一跳。
看到冯宝姬破天荒来看望本身，冯宝晴心中一热，挣扎着从奶娘的度量中下来，趿拉着木屐，一步一步走到冯宝姬跟前，笑嘻嘻道：“哥哥返来了！”
命妇们面色乌青，无人应对。
周瑛华蓦地一惊，发明本身一向盯着冯宝晴发怔，撇过脸，朝卫泽笑道：“皇上，几位老夫人病了，众位闺秀们必定没有闲情作诗对句，明天就到这里罢。”
薛家流浪，那十余个命妇全都是幕后的大功臣，没有她们捏造的供词，外人如何能够窥测到国公府的内宅事件？孟家和崔泠从男丁动手，世家命妇操纵姻亲干系，在薛家女眷身边设下圈套，真真正正的一网打尽，一个不留。
时至本日，冯宝晴还记得那天吃过的点心分外酥软甜腻，午后的日晖透过蓊郁繁密的枝叶，洒在几人身上，星星点点，在轻浮的纱衫上镀了层温和的晕光，恍若梦中。
奶娘排闼出去，抱起昏昏欲睡的她，“侯夫人来了，蜜斯记得叫舅妈。”
冯宝晴醒过神来，认出这女子仿佛是她的舅母，永宁侯夫人薛寄素。
御湖中的小舟仍然漂泊在泛动的水波上，不过命妇们已经带着各家女儿弃舟登岸，船上只要没来得及撤下的小几茶点。
周瑛华仿佛真的疲累至极，回到含章殿，梳洗过后，连饭都未曾吃，便回暖阁怏怏躺下。
卫泽望一眼窗外垂垂暗淡的天气，神采黑沉如水，“宣太医。”
冯宝姬脸上微微一红，接过绿豆糕咬了一口，当即被那甜腻腻的口感噎住了嗓子，故意讨杯热茶清清喉咙，但对着殷殷切切一脸崇拜状的冯宝晴，特别是舅母薛寄素在一旁含笑谛视，不知怎的俄然有点不美意义起来，大窘之下，只得低下头一心一意研讨青石板缝间一丛一丛富强的茶青苔藓。
估摸着命妇们和各家闺秀哭得差未几了，周瑛华挽起绉纱披帛，浅笑道：“去赏花宴看看吧。”
“阿素？”
琉璃瓦把光芒折射成一道道彩色光束，**辣的，有些刺目。周瑛华微微眯起双眼，望着冯宝晴略带倔强的脸庞，悄悄一笑，镀金镂空雕镂葡萄纹护甲在象牙板护栏上悄悄掠过，收回细细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