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子工夫燕西来了。小怜却捏着一把汗，心想，不要他送我香水的事，少奶奶已经晓得了。燕西出去，坐在中间屋里，隔着壁子问道：“大嫂，你说有话和我说，请我用饭，有甚么差事要我当吧？”佩芳在内里道：“照你如许说，我的东西，非有互换前提，是得不到吗？”燕西笑道：“这又不是我说的，原是你言明有话说，请我用饭呢。”佩芳道：“话天然有话说，不见得就教唆你当差事呀。”说时，佩芳换了一件短衣服出来，一面扣着肋下的纽扣，一面低着头望一望胸前。燕西道：“大嫂也是那样小家子气象，返来就把衣服换了。其及时髦的衣服，不该该苦留。我瞥见很多人，瞥见时髦甚么，就做甚么，做了呢，觉得是称心的东西，舍不得穿，老是搁着。将来动还没动呢，又不时髦，只好重改一回，留在家里随便穿，别的做时髦的。做了时髦的，还是还是办，这一辈子，也穿不了改做的衣服呢。”佩芳道：“我倒不是舍不得衣服，穿戴长衣服，怪不便利的。我们的长袍，又不象你们的长衫，腰身和摆都要作得极小。走起路来，迈不开步。穿短衣服，就自在很多了。”燕西道：“这倒是实话，不太长衣服，在夏季里是很合宜。第一就是两只胳膊免得冻着。”佩芳笑道：“我看你很在这些事上面勤奋，一个年青青儿的人，不干些端庄事，太没有出息。”燕西笑道：“这是大嫂本身引着人家说呢，这会子又说人家不端庄了。”说时，厨子已经送着菜饭来，小怜就揭开提盒，一样一样，放在小圆桌上。两劈面，放着两份杯筷。燕西道：“又要杯子做甚么？”佩芳道：“我这里另有点子香槟酒，请你喝一杯。我也不能为你特地买这个，是你哥哥替部里买的，带了两瓶返来。”当时小怜拿着酒瓶子出来，斟上了一杯，放在左边，对燕西道：“七爷这儿坐。”燕西欠了一欠身子，笑道：“光驾！”佩芳道：“老七如许客气。”燕西道：“到你这儿来了，我老是客，当然要客气些。”佩芳点头浅笑，便和燕西劈面坐着喝酒。对小怜道：“你去把我衣服叠起来，不消你在这里。”小怜承诺着去了。佩芳问燕西道：“你看这丫头，还算机警吗？”燕西道：“知臣莫若君。你的人，你本身应当晓得，问我何为么？”佩芳道：“我本身天然晓得，但是我也要问问人，究竟如何样？”燕西笑道：“强将部下无弱兵，天然是好的。”佩芳端着酒杯，抿着嘴呷了一口，一小我浅笑。燕西道：“大嫂甚么事欢愉，由内心乐出来？”佩芳道：“我乐你呢！”燕西道：“我有甚么好笑的？”佩芳回转头望一望，见老妈子也不在面前，便对燕西笑道：“你不是喜好小怜吗？我说叫她服侍你，也不止一回了。她呢，那不必说，是你刚说的话，由心眼里乐出来。现在是两好并一好，我叫她去服侍你，你看好不好？”燕西笑道：“大嫂，是如许谈笑话，真成了《红楼梦》的宝二爷，没结婚的人要丫头服侍着。恐怕只这一句话，我够父亲一顿骂了。实在你曲解了，我不但对小怜是如许，对玉儿、秋香都是如许。因为她们都是不幸虫，不忍把他们当听差和老妈子一样教唆。你就在这上面狐疑我，不是冤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