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先是问了问纪氏进宫的景象,纪氏恭谨地说了,老太太听了也不过点点头,没有多说甚么。
陆清岚却暗中撇嘴,她爹陆宸不过一个秀才,得了南山先生几句嘉奖,这举人能不能中还两说呢,而面前现成的就坐了一名两榜进士,她却只字不提!陆瀚十四岁中秀才,十七岁落第人,未及弱冠便金榜落款,中了二甲第二名的好名次,擢选了庶吉人,乃是京师首屈一指的大才子。若论读书的本事,父亲拍马也及不上人家。
这个时候,陆瀚的职位就有些难堪了。本来长兴侯府家大业大,多养这么一个孩子,也不过量给他一口饭吃罢了。可遵循时下的律法,嗣子的担当权是要排在亲生子前面的。也就是说,将来老侯爷作古以后,这偌大的长兴侯府是要交到陆瀚手上的,即便陆宸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没有权力担当侯府。
张氏为人本就骄贵,本身的儿子屈居嗣子以后,就像在她内心横了一根刺一样,对陆瀚是各式看不扎眼。有她在中间搅合,陆瀚固然年过四旬,却至今仍未被立为侯府世子。
陆宸正和陆瀚说着明天纪氏入宫的事情,听了就是一愣,有些无法隧道:“宝儿,不成调皮。”又笑着给陆瀚赔不是:“大兄,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与她普通见地。”
老太太的目光在陆瀚身上淡淡扫过,随即停在陆宸的身上,“都免礼吧。”态度还算暖和。
赵氏的目光却飘向了纪氏,见她目光和顺地看着陆宸,眼中尽是崇拜。赵氏眼中的酸意几近要漫出眼眶了。她出身平凉侯府,自小就是个掐尖要强的,大房一贯夹着尾巴做人,这攀比的干劲就全向着纪氏这个二嫂来了。
陆宸起家道:“老太过分誉了,不过是儿子运气好,做不得数的。”
凭甚么统统的功德都叫她占尽了?赵氏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揉坏了。
赵氏有些酸溜溜隧道:“看来我们侯府过未几久便要多出一名举人老爷来了。”说着不由狠狠瞪了丈夫陆晔一眼。
等世人一一礼毕,三房的人这才上前和大房、二房相互见礼。
老太太内心也不大利落,不过面子上还是要过的去的:“这些大哥二确是进益了。很好很好!”对着几个孙子经验道:“我大齐朝向来重文轻武,你等几个记着了,若仗着祖宗余荫,做个大族翁轻易,可若想入阁拜相,位极人臣,便只要读书科举这一条正路。切莫学那些个眼皮子浅的,觉得生在公卿之家便万事无忧了!今后,你等要多向你二叔请教!”
老太太转头对陆宸道:“刚才听到老三提及,你在东山书院所制时文,获得南山先生的夸奖,但是真的?”南山先生乃是东山书院山长,在士林中声望极高,能得他一句“甚好”的评价,几可断言,陆宸下一科必落第无疑。
正要开口逗逗这个小侄女,陆清岚俄然说了一句:“大伯父,宝儿有个奥机密奉告您!”
陆宸对这位经常挑事,搅屎棍普通的赵氏没有涓滴好感,就淡淡应了一句:“三婶婶谈笑了。”也就没了下文。
打压大房,拉拢二房。一贯是老太太和三房的既定战略。
小丫头一溜烟出来给老太太报信,待老太太叫进了,世人这才遵循长幼挨次顺次进了老太太的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