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两边皆是独门独户的小院,门脸瞧着不起眼,传闻里头住着的却都是来往各地的富商豪贵。走到最内里,劈面蹲着两只石狮子,摆布的院门裁撤,里头却停满了香车宝马,衣衫新奇的伴计们照顾着马匹,偶尔跟擦肩而过的小侍女调笑。
及至永初五年,东襄王病重去世,王位瓜代之际,永初天子不知是听了谁的进言,遣使臣前去东襄,索要被东襄占据的城池,很快便被对方回绝。因而永初帝出兵北上,由定王领了征北大将军之衔,一口气夺回了被占据的城池,此中便包含墨城。
阿殷要了几样小菜,闲闲的问那小丫环,“这位薛姬,我瞧着如何像是东襄人?”
那女老板平常将口风收得极紧,这会儿却像是忘了避讳,掩唇而笑,“这凤翔城里,能担搁了常三爷的朱紫另有几个?常三爷也别恼,那位是刺史大人,路过来看支舞,用不了多少工夫。”
显见得这儿探听不到动静,阿殷想了想,决定还是回都督府去。
她长得很美,典范的东襄长相,眼中有淡淡的蓝色,鼻梁高挺,长发微微卷曲。恰到好处的妆容烘托她的面貌,身上一袭银红洒金的舞衣,质料绣工却都是极上乘的,腰肢处只要一段薄薄的细纱,将里头细嫩的肌肤半遮半掩。胳膊上也只要小半截纱袖讳饰,底下赤着双足,脚腕上装潢金环,应能随她舞姿而有妙音。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是东襄人。
阿殷不免将薛姬多打量两眼,随即朝姜玳见礼,与姜玉嬛目光相触时,倒是各自如无其事的挪开。
“嗯。”阿殷漫不经心的点头,听到隔壁的琴声模糊传来。
常荀点头,旋即举高了声音,“殿下,能把小美人借给我一回吗?”
定王觑着他,目含核阅,“本王听闻姜刺史持身极严,从不踏足声色之地,本日倒巧。”
“请请请。”姜玳挥退了那女老板,引定王、常荀和身后的四名侍卫入内,里头歌舞暂歇,他隐然羞惭之色,“臣不知殿下驾到,失礼之处还请恕罪。”
逼着那女老板出来递了个话儿,定王在门口只站了半晌,就见姜玳仓促走了出来。
在东襄那边,这场大战削去了王后的一半权势,北宁公主也不知使了甚么手腕,竟仰仗三寸之舌抛清本身,将战事得胜和墨城百姓被屠的罪名全都推给了王后一党,随即将亲生儿子推上王位,本身成了太后。
“谢司马体贴。”阿殷笑了笑,“些许小伤,不敷挂齿。”
阿殷现在伤势未愈,不必去都督府上值,便趁着夏季的好气候带着快意逛了圈儿贩子,而后往州府衙门走了一趟。那头堆积了很多百姓,对于处决匪贼们的事情群情纷繁,鼓掌称快,却没半个字句提到那女匪贼。
“但是美人负伤,老是叫民气疼。特别像陶侍卫如许的,捧在手内心宠着都来不及,某些人竟然也舍得叫你负伤,冷心冰脸,从不懂怜香惜玉,唉!”常荀悠悠长叹,阿殷看到前面定王的背脊仿佛僵了一下。
即便阿殷是个女人,看到这般神态举止,也竟有些脸红。
可面前这个名冠凤翔的薛姬,倒是个东襄人?
姜玳竟然也在?常荀和定王相顾惊奇。
东襄地盘广宽,民风彪悍,尚武的民风传承了数百年,年青的男女几近都能挽弓举枪上疆场。暮年大魏偃武修文,非常受了一阵东襄的逼迫,北庭都护府往北的几座城池都被东襄占据,耀武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