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和孟皇后在宫廷表里根底深厚,除非找出铁证,不然连永初帝也一定能凭此事措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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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吃惊, 已经昏睡了畴昔。”孟皇前面带泪痕, 神情亦是焦灼。
孟皇后眉心一跳,“疯马冲到狮子跟前,伤损如何?”
承乾殿四周的窗扇早已紧闭,仲夏时节身处此中,已觉闷热。
公主在跑马时吃惊,几乎葬身猛兽腹中,不免令民气惶惑,猜想纷繁。这时节风声鹤唳,统统人一举一动恐怕都会被人暗里盯着,阿殷身在此中,天然要多避怀疑。出殿后,她也只同谨贵妃施礼,说本日吃惊身材不适,要早些回府,旁的只字未提。
茶杯回声碎裂,温热的茶水洒了满地,惊得隋铁衣都噤声,未敢持续说下去。
阿殷掌心腻腻的出了层汗,端坐在塌边,瞧着嘉德公主蹙起的端倪和紧紧抓着她的手,越想越是心惊。偏殿中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永初帝扣问事情颠末,隋铁衣便将本日宴席后的事尽数道来。从长公主府上的令媛提出跑马,到崔南莺聘请嘉德同去,再参加中如何挑马、如何比赛,那马何时发疯,如何奔逃,如何突入兽苑直入险境,细细道来。
老天子怒携雷霆,侍从宫人闻声,惶然报命,半滚半爬的去传旨。
太医满头细汗,跪在帐外给嘉德公主请脉,旋即跪伏在地,禀明伤情。
永初帝重若万钧的目光随之挪开,当即起家,丢下犹自跪在地上的孟皇后和隋铁衣,疾步来到嘉德榻边。
他在刚听完后果结果时,便思疑此事能够与东宫有关。但是孟皇后的反应实在无懈可击,哪怕他怀有狐疑,在寻到证据之前,还是不能对孟皇后过分逼问质疑——毕竟这是他亲身立的中宫,是东宫之母、后宫之主,是无数朝臣赞美的仁德贤后。
阿殷想破了脑袋,也猜不到答案。
永初帝冷着脸没说话。
里间似传来咳嗽声,继而便听阿殷在帘外道:“启禀父皇、母后,公主醒了。”
阿殷所能想到的,就只要那报信的锦囊了。
老天子低头盯着孟皇后,诡异的沉默。
阿殷也是一声感喟,旋即道:“殿下何时返来?”
孟皇后率先施礼, 永初帝顾不得其他, 仓猝下了步撵,“嘉德如何?”
而后便让嘉德公主将当时经详确细道来。
射箭场上高妘的言语不敷为据,跑马的事是郡主提起,崔南莺不过顺道聘请,撇得还挺洁净。那位郡主提跑马的事阿殷已经扣问过了,没甚么疑点,纯粹是兴之所至,例行之举。
这便是要安排查案的事情了。
嘉德公主被世人簇拥到承乾殿外,永初帝冷着脸命世人在外候着,只召孟皇后、隋铁衣留在殿中,见嘉德不知何时握住了阿殷的手不肯放开,便叫阿殷也临时留在此处。
“臣妾失于照看,未能发觉伤害,还请皇上惩罚。”孟皇前面上泪痕未干,声音痛心疾首,“臣妾当时听宫人回报说嘉德的马发了疯,忙命禁军去救,瞧见铁衣抱着她出来时,也实在吃惊。原觉得是疯马失控将嘉德颠上马背,却本来……本来嘉德竟然几乎……早知如此,臣妾必然会拦着她们,毫不叫她们去跑马!不幸嘉德,竟受了如许的苦。”她满脸肉痛,说话间双唇微微颤抖,继而朝隋铁衣欠身,“嘉德是我最心疼的孩子,本日铁衣救下嘉德性命,也是救了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