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尚书毕竟是文官出身,靠着脑筋管用居于高位,酷刑方面委实不善于。当晚从刑部各司调了几位手腕极狠辣的官吏过来,不叫涉事禁军半刻阖眼,只用酷刑逼问。
隔了两日再见,永初帝的窜改实在令她心惊。那日老天子即使脊背佝偻,却另有天威大怒,此时龙颜惨白,靠着软枕看折子,精力非常不济。
“手腕不拘”四个字让刑部尚书眉心微跳,忙躬身应是。
永初帝笑着摆手,“朕晓得你的本领,连玄素都推许。固然说来,朕恕你无罪。”
“倘若嘉德遇害,葬身猛兽腹中。其一,儿臣与嘉德交好,惊闻此凶信,又那样惨烈,胎儿怕会保不住,定王在南边传闻嘉德和儿臣的动静,必也震惊,深受打击。其二,北衙禁军未能救护公主,渎职严峻,皇上哀思之下,不止两位统领正法,北衙六卫的将军、大将军,必也受惩罚。届时北衙禁军中,必有一番变动。其三,皇上痛失爱女,龙体受损,病情必然比此时重百倍千倍。届时查案之事可否推动、北衙禁军如何惩办、如何安排、朝堂的事如何摒挡,皇上想必心中稀有。”
昨日逮捕涉事宫人、禁军以后,永初帝固然大怒之下杖毙了驯兽师,刑部却不敢滥用酷刑,昨夜的鞠问虽严,却并未用太狠的手腕。现在永初帝有命,有怀疑作案的禁军又减少至二十余人,鞠问起来就好办了。
这成果报到永初帝跟前,老天子阴沉的端倪总算伸展了很多。
魏恶报命而去,老天子靠在软枕上,怠倦的阖上眼睛。
“mm……”永初帝咀嚼着这两个字,神采变幻。皇家兄弟姐妹,享尽尊荣,却有几个是真记取血缘亲情的?畴前他自居国君,看破宫廷刻毒,现在病在榻上,又几乎落空女儿,反倒想起亲情的宝贵来。此时再看阿殷,天然更感觉扎眼。
刑部尚书一个头两个大,却还是得打起精力,将那内监有关的宫人尽数调集起来查问,想要寻到蛛丝马迹。
有人事前在马的脑袋上刺了细针,因针细而毛长, 天然无人发觉。这些针随奔驰而缓缓往内滑, 在转弯处被人击打后深刺入脑颅中,导致此马发疯, 径直往北边疾走乱驰。而彼时跑马场上群马乱奔,即便有隋铁衣那等女将在场, 奔驰当中谁会重视那些纤细行动,才被袒护畴昔。若非冯远道搏命救出疯马, 恐怕谁都想不到,竟会有人在那等场合明目张胆的做手脚。
阿殷神采如常,“那日我畏寒,搬到你身边坐着对吧?当时就感觉不大对劲,像有人盯着你似的。当初我给你王兄做侍卫时,可没少发觉出伤害来。以是那日,我也起了狐疑,怕有人在你身上做手脚,想着有备无患总比疏于防备得好,就临时起意,留下了隋小将军――若安然无事,自是不刮风波,如有异动,她总比旁人强些。只可惜还是忽视了,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使这般暴虐的手腕!”
“诏令文书还是收回去,对外也称他在安定流民。玄素他应当晓得如何办。”
这线索一断,想要持续深挖,就颇要费些力量了。
嘉德公主闻言,便又握住了阿殷的手,“幸亏是嫂嫂当时发觉。我这条命,实在也是嫂嫂救返来的。我……我……”咬了咬唇,有些话说不出来,便只能紧握着阿殷。她自幼善于宫中,锦衣玉食的娇养之下,虽能撒娇卖憨,与人谈笑无忌,却也深知宫中民气豪情之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