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宿世的残破，此时的美满确切来得格外艰巨。
*
皇后与太子的罪过已然昭彰，永初帝所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下了废后、废太子的圣旨，将太子亲眷皆贬为百姓，羁押看管。旋即，由中书令常钰和定王卖力，两位宰相、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审理此案，鞠问成果可随时入宫禀报。先前嘉德公主的案子也几近能认定是东宫所谓，便与此案共同查处。
承乾殿外倒是连夜清算过了，除了几处被砍伤的宫灯尚未补齐，地上的血迹已被宫人连夜冲刷，不甚较着。
“公主殿下去后院了，那位冯将军跟在前面，说王妃不必担忧。”
气候已经放晴，不过有连日阴雨在，倒也不算闷热。
阿殷奖饰不止，“这些当真是母妃亲身做的？可真好吃。儿臣都想拜师学艺了。”
谨贵妃迩来新接办了掌管后宫的事，不过她闲散惯了，这么多年也未曾碰过掌管宫闱之权，现在对权位的心机都冷了，便还是将琐事交给甄妃、刘妃去打理。
“在宫里住着，闷得难受。”嘉德公主小声，拉住了阿殷的衣角。
孟皇后与太子谋逆的案子，终究在蒲月廿三日灰尘落定。
两年前，她还是定王非常恭敬持礼的故交遗孀，回礼遇尊荣，随他北上。倘若不是那猖獗的贪念，倘若未曾扯破那层遮羞的面纱，或许此时，她早已凭着定王的权势另嫁别人，安稳余生。可惜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
定王感觉很委曲，“儿臣没凶过他。”
定王前日特地请得永初帝允准，去看过她一次，当时嘉德公主正服了药睡着，也没说上话。
季夫人也颇喜好嘉德公主，带两人游园散心。季先生这座宅子是他亲身画了图纸，请了故乡的工匠来建，修得非常精美，又引了死水出去，曲桥朱栏，步移景换，与都城中恢弘豪奢院落截然分歧。嘉德公主看得很风趣，见季夫人跟阿殷提及陶秉兰的婚事，两人都商讨得当真，便悄悄落下几步，自往园中清闲去了。
查抄崔家的时候，由定王和高元骁亲身带禁军畴昔。
看书练字之余，她也常做些精美糕点，送往承乾殿中，给永初帝换换胃口。
“冯远道值得拜托。”定王亦带了笑意，“嘉德这回，总算寻得良配。”
秋千架旁另有株流苏树，开得恰好，满树繁花衬着嘉德公主的斑斓衣裙，望之如画。
“不筹算告别了？”
定王亦陪着慢行，耐烦开解如松，承诺他明日带他去看崔忱，才让如松小脸儿伸展，跟着蔡高去习武。
将近承乾殿时，两人料想以外的遇见了嘉德公主。
安排过此事，永初帝便又召了窦玄安排禁军的事。
*
德音殿虽多了来往客人，谨贵妃的日子却还是还是的过。
“这回？”阿殷侧眼觑他，明眸满含猎奇，“莫非另有上回？”
“可我还惦记取泰州，惦记凉州死伤的兄弟。就算没有尊荣繁华，那边也能让我更安闲。”高元骁笑了笑，端方的脸上稍露豪气。他自袖中取出个匕首，双手奉与定王，道：“这把匕首多少依托旧事，殿下都已晓得，无需细说。微臣冒昧，但愿殿下能将此匕首转赠送王妃，算是临别所赠。”
背面阿殷和伴同而来的嘉德公主亦各自见礼。
定王“嗯”了声，在她跟前一晃，便又收归去，大步往前走，“转头扔到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