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精兵由十多位将领带头,自非匪贼所能抵挡,透明的火把垂垂集合,被砍伤的匪贼拿铁链捆在一处,或是哀声嚎痛,或是抖擞抵挡,寨里乱成一团。
“不,没喝多。”定王却打断了她,从阿殷掌心接过茶杯搁在桌上,缓缓道:“我是当真的。”
阿殷定定神,施礼道:“还请殿下明示。”
阿谁叫石雄的人虽死力抵挡,却哪能拼得过定王和樊胜等人?此时两肩被刺穿,拿铁索紧紧捆住,伶仃被几位都尉率军围住。除却石雄,另几位常荀提过的人也都被揪了出来,只是翻遍匪寨,却全无屠十九的踪迹。
从东襄人手中夺回城池时,传闻死了两三万名流兵,斩敌四五万人。阿谁时候,定王也是这般手起刀落,直取人道命么?
这些都是永初帝旨意安排,定王也不插手,腊月二十那日,出发回京。
后院里住着秦姝和如松母子,秦姝倒不算甚么,如松却只是个孩子,自需经心顾问。定王自离了北庭,便叫阿殷每日往如松那边去两回,看他身子如何是否有不悦,像是怕孩子出事似的。幸亏秦姝固然风寒未愈还是卧病,如松那边还活蹦乱跳的没甚么差池。更要紧的是,在母子二人的院落以外,埋没处还囚着个要紧的人物——薛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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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当然不会吃了她,但万一行事不慎叫老虎发威,阿殷可抵挡不住——这位爷志在皇位,固然还未曾较着透露,但行事果断,极少左包庇私。阿殷并不感觉本身有甚么特别之处能得赦免,行事天然不敢越雷池半步。恭敬严厉的在他部下办事,这莫非也有错了?
“那晚殿下从多数护处返来时已经喝多了——”阿殷极力让声音不起波澜。
阿殷一愣,就听定王问道:“巩昌的那晚,可还记得?”
昂首看,定王铠甲以外披了件墨玄色的战袍,夜风里袍角烈烈,如山岳矗立,脱手判定迅捷,重剑过处,匪贼当即蒲伏在地,痛嚎挣扎。血光在月色下格外光鲜,这场围歼几近是碾压之势,除了山势地形难霸占外,余下的并不算太费工夫。
自熟谙定王以来,她听他说过很多话,哪怕是下杀伐之令、议诡谲之事,那些话都不及这句让她震惊。不止为了言辞,更加其态度——崇高冷肃的王爷,令行制止的杀神,他向来都带着久居高位的威仪态度,现在倒是面色和缓,语气如春,仿佛是极当真的解释,与平常判若两人。更可骇的是,他竟然说他是当真的?
阿殷在外头抱拳行个礼,这才拜别。
西洲各处都已垂垂进入年节的氛围,小镇上杀猪宰羊,集市热烈似一日。眉岭的匪寨里,匪贼们等了好久见没甚么动静,传闻常茂初为刺史忙着理清案头事件得空去理睬匪寨,而定王传闻已从北庭回了都城,剿匪的事情早已偃旗息鼓。如此安然无事,匪贼们少了顾忌,人也垂垂返来,开端购置年货。
固然那座郡主府并非她喜好的归处,但那边有父亲和兄长在等她,有久别的乳母在盼望她。另有阿谁该上法场的临阳郡主,在等着她清理旧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