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素极少议论女子,偶尔谨妃为他的婚事提起来,说哪位女人仙颜、操行好、行事慎严峻雅时,也没甚么兴趣,仿佛偌大的都城里诸位令媛贵女,都不能入他眼中似的。谁晓得本日,却会对阿谁身份不高的侍卫交口奖饰?
两人才说了几句,宫门再次翻开,走出个高健矗立的人来,倒是本来该在谨妃宫中的定王。他一出宫门就瞧见了阿殷——阴沉的气候里柳丝飞得混乱,她站在护城河边,双手扶着玉红色的雕栏,冠帽的系带在颔下微动。天上已经飘下了雨丝,牛毛般沾衣欲湿,她仿佛全未发觉,隔着昏黄的雾气站着,唇角挑了安闲笑意,正跟人说话。
薛姬现在安排在王府西南处的吟香屋里,四周树木碧绿,茂林阴翳。因这屋子取的是山中之态,便修得非常整齐秀致,与王府中别的恢弘修建差异。此处阔别长史司的官署,平常少有人踏足,加上戍守周到,里外动静难通,薛姬即便在此住了数月,也未曾出过半点岔子。哪怕迩来夜访王府的人很多,也没半小我摸到这四周来。
皇宫门外的护城河两侧都栽植了杨柳,只是除了节庆以外,平常不准人踏足,便颇清净。
关于临阳郡主的事情上,高元骁是热情互助。阿殷心存感激,哪会回绝,只问道:“是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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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正视铁衣,她天然更要尽忠职守。”
定王腿长步快,等她迎过来时,也已过了护城河。
薛姬报命,将玉葱般指尖落在弦上,斯须,琴音缓缓漾开。
厥后永初天子即位,诚恳请季先生重回朝堂,何如他白叟家闲散惯了,不肯再回中书。只是毕生学问不肯荒废,遂入国子监中,以教书育报酬事。
阿殷想要掩上窗户,却见那头高元骁正往这边望过来,两人目光对个正着。公然,高元骁走过护城河上的拱桥,径直往这边走来,到得门口,号召道:“陶副帅,好巧。”
——看那娇美白净的面庞和浑身气度,说她技艺不错,也颇可托。但若说她和悍匪周纲比武,永初帝还是感觉难以置信。
永初帝笑着点点头,借着喝茶的工夫,又旧话重提,“数遍都城也就这么一个铁衣,你那女婢卫既然能得她喜爱,想来也是志气过人。只是临阳一贯深锁府门,竟也肯让她出来?”——比起定王,永初帝对于临阳郡主府上的来龙去脉要清楚很多。
冯远道在屋外等着,阿殷入内将她打量,旋即道:“殿下请女人畴昔吹打,请吧?”
屏风以外,却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听闻女人琴艺绝佳,本日春雨精密,但求应景,不限曲调。”
上头季先生本来是端坐品茶的,此时昂首望内里的雨幕,也正瞧见了阿殷和冯远道,手中茶杯便是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