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定王府中,阿殷瞧着劈面围坐的常荀、冯远道、蔡高档人,笑逐颜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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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崇因太子太傅之职而在京中为官,身边由次子佳耦顾问,其他亲眷却都还养在淮南。
“此事自有殿下安排,应当不出月尾,你只静候佳音。”
定王便道:“她本是我的侍卫,那日捉突摩时负伤,便在府中疗养。”
阿殷天然讶异。
隔水那边的阿殷浑然不觉,这边季先生就着园中春光侃侃而谈,目光不时瞥向阿殷,倒是越看越感觉熟谙。
人逢丧事精力爽,养起伤来天然也快。
“父亲是三品大将军,我是四品司马,哥哥来岁春试必然能中进士,转头有了官职,我们家便官位齐备了!”
定王也未几留,叫快意定时给阿殷换药,却叫上冯远道,往书房去了。
突摩是行刺天子的要犯,姜家暗里藏匿,罪名几近昭彰,此等罪过难道划一谋逆?
快意已然奉上茶杯,陶靖顺手接过来,眼角眉梢,那笑意压都压不住。
怀恩侯府姜家耸峙百余年,在都城世家中一贯极具职位,当初拥戴景兴帝即位后,更是风头无两。现在一旦被翻出旧案,从当年放纵家奴行凶作歹,到这些年侵犯百姓田产、贪污纳贿藏赃,乃至胆小包天窝藏要犯,罪名细数下来,竟有七八十条之多。此中窝藏要犯的罪名更是骇人听闻。永初帝携雷霆之势而来,这些罪名网罗已久,一条条放出来,震得姜家心惊胆战。
“王府的端方,天然比郡主府上还要严苛。隔壁的静照堂就是定王殿下的居处,表里都有侍卫值守,我们没事就在这藤院赏花闲坐,不能给府里添费事。”
这两天过得实在憋闷,阿殷这几个月风俗了跟定王和常荀四周来去,加上本来春日风景诱人,更难忍耐这般苦寂。想着定王白日繁忙,不会往此处来瞧,阿殷便大着胆量出了藤院,带着快意去四周漫步散心。
季先生忆起当时跟冯崇巡查同游的景象,仿佛隔世。
“果然女儿出息了!”陶靖笑容大盛,将那圣旨细瞧一遍,慎重还在阿殷手中。
如许一说,季先生就对上号了。定王府中的女客他一定晓得,但要说女婢卫,就只要上回在清知阁见到的那位。当时厅外细雨潺潺、荷叶生香,那女婢卫拱手立在门外,叫季先生印象非常深切。此时得知是她,再一瞧那身形,便感觉更熟谙了。只是离得有点远,看不清面庞,季先生便掀须道:“这女人可不简朴。”
有定王安排,阿殷天然放心,当即道:“嗯!”
永初帝终究允了陶靖的要求,准他与临阳郡主和离,马上前去官府办理文书。只是永初帝虽有肃除姜家之心,她毕竟是皇家亲封的郡主,陶靖自请和离,不能不受些惩罚,便由刚上任没多久的左骁卫将军贬为五品羽林郎将,倒是由南衙十六卫调入北衙,成了禁军中的小将领。
这要事天然是跟突摩和姜家有关了,常荀自知其意,缓缓敛了笑容,鼓励阿殷一番,率先起家告别。
当初冯卿初到南郡的时候,也才十八岁。太傅膝下教养出来的女人,满腹诗书,气度高华,春日郊野偶遇,他便一见倾慕。阿殷的长相随了她娘亲的仙颜,小时候还不甚较着,现在垂垂长大,便愈发有了冯卿当年的眉眼面貌,这般目光清灼的笑起来,模糊与昔日冯卿的笑容堆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