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靖与阿殷俸禄当然很多,却也不敷买宅子,幸亏这回阿殷建功,定王有诸多犒赏,器物雅玩以外,另有过百两银钱。且陶秉兰秉承了冯卿的灵秀才气,不止文墨诗书极通,书画上亦极有天禀,畴前守着文士高洁,书画只用于互赠,这回既是家中急需,便作书画卖出去。因他的书画得过当朝名流赞美,加上这回人逢丧事下笔如神,有书院里常来往的贵家后辈恭维,三幅字两幅画,各取百两,凑上旁的银钱,买下这宅子倒是绰绰不足。
“隔天就过来?”阿殷闻言惊奇。
代王察其神采,亦缓缓叹道:“这倒是他多想了。那突摩乃是行刺皇上的人,姜家暗中窝藏,连我也不知情!不然这般没法无天的事情,我必然呈奏皇上!当今皇上圣明,太子殿下贤德,朝堂百官,谁不臣服?我是个醉心文墨的人,现在所求的,无外乎襄助殿下编辑典范,清算图籍,那御史硬是攀扯,也是好笑。”
固然早已预感到了这成果,听她亲口说得明显白白,他还是感觉绝望。
陶家这回多承高元骁互助,阿殷天然也客气,再度施礼道:“拜见老夫人。”
她心下冲动,顾不得栓马了,一跃到了门前。推开门扇,便见小小的影壁前摆着很多盆景,奶娘正批示两个面熟的小丫环摆放。见了她,那俩小丫环尚且骇怪,奶娘已直起家笑眯眯迎了过来,“女人可算是返来了!不是说过两日再搬来吗?现在伤可都好了?”上高低下的将阿殷打量着,看她活蹦乱跳,自是放心,便忙往里头走,“家里来了客人,老爷正陪客呢。女人的住处在后配房里,都已经清算出来了,就只是比畴前窄些,却更安闲……”
阿殷没法推让,便报命跟从。
“高将军?”阿殷有些惊奇,站在阶下抬头望他。
到得两条街外,就已有禁军在道旁扼守,除了皇家几位王妃、公主及年龄已高的诰命能够乘轿而入,余下的车马皆不准出来。阿殷的马天然只能在那边立足,交给人牵走,混入那一堆富丽贵气的车马之间,而后由核心的女官按例查过身份,才准予她出来。
这酒楼是代王亲信之人的财产,选出来的天然也是最温馨,不会有人打搅的雅间。太子落座,方才死力收敛的不满便再难压抑,“代王兄你瞧,玄素这是个甚么臭脾气,父皇才夸他两句,就这般傲慢!觉得抄了姜家是多大的功绩?目中没有尊卑长幼,连我的经验也不听了!”
“果然如此,玄素对那女婢卫,真是高看得很了!恐怕嘉德那日在父皇母后跟前夸人,也是受了他的教唆!”
这动机一腾起来,立时叫太子惊出半身盗汗。
太子遂冷哼了声,“玄素狡猾,实在可爱,毫不能听任他如此。只是他向来防备甚严,想要脱手剪除他的帮手,却非易事。”
“殿下忙于政务,怕是没有细想这些琐事。当日突摩被擒,皇上封赏的恰是定王府的右副典军冯远道和那女婢卫。殿下细想,定王府上有多少妙手,不说那常荀,就是摆布卫中,技艺莫非会比阿谁十几岁的女婢卫差?定王却冒险派她去,必然是为了奉上功绩,可见对着女婢卫有多正视。别的另有件事,殿下或许也没细想。”代王眼底掠过阴沉,“正月里西苑马球赛,我曾被定王用马球所伤,殿下可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