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垂蹄声靠近,他才横下心,催马拦在官道正中。
这些言辞,尽皆大逆不道,在代王说来,却仿佛轻松得如同儿戏。这位代王兄,果然是胆小包天。
阿殷低头揉弄鞋袜,心机却飞速转着。这香气似曾了解,是在那里嗅到过?凤凰岭四周有很多高门贵戚的别居,这些人中很多人坚信佛教,常会焚檀香礼佛,别的另有几座寺庙,更是整天焚香,只是气味与别处无异,不像这股檀香这般……
定王带人飘出院中,内里屋舍虚掩,灯火透明。
“这可不对,有去无回,你当我是傻?若不亲眼看着兄长无恙,我毫不跟你走。”阿殷抬眸迎上那只独眼,近在天涯的另一只眼不知是如何怀调的,陷下去个窝,四周皮肤微皱,形貌怕人。她的手已按在刀柄,蓄势待发,目光也自冷厉起来,“半里以外便是定王府的人,我需亲眼看着兄长到他们手里,才气跟中间走。不然――鱼死网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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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城外官道笔挺,夜色渐浓,人语沉寂。
“微臣今晚既然过来,便已无所害怕。三条路微臣已经道明,殿下想走哪条?”高元骁抬目,是料想以外的安静,却又藏着猖獗,“以微臣看来,殿下苦心孤诣,第三条会将前番心血毁于一旦,最不成行。第二条会令陶殷丧命,也非良策,唯有第一条,才是明智之举。”
“殿下若果然如此挑选,微臣也无话可说。”
“即便出了都城,天下之大,代王兄莫非觉得另有你的容身之处?”
高元骁竟自面色大变,疾步追出酒馆,却见冷月高照,夜色清寒,那里另有定王的影子。
断臂接上铁刺,这情状实在叫民气寒,阿殷没有挑选,便将头上珠钗取下,挂在那铁刺上,“定王殿下认得这个。”
阿殷端然不惧,步上高台,往四周一望,能瞧见茅草间暗藏着的身影。她在初见独眼男时为其形貌而稍有惧意,现在一瞧,反倒安然恐惧,目光落在远处,便见陶秉兰似是被人推出,正跌跌撞撞的走在山间小径上。他必然也是猜到了甚么,惶然四周张望,即便看不清端倪,也能晓得他的焦心。
这般淡然态度叫独眼男不测,他谨慎的打量阿殷几眼,见这女人一副认命了的模样,便回身往乱石深处走去,不过半晌,便入了两峰夹峙的深谷。他固然身材高大,走路却极轻,一起走畴昔,竟未在草石间踩出任何陈迹,只是背面茅草索索作响,想必跟了很多人盯着阿殷。
阿殷心中大为震惊。
冷峻的端倪间立时浮起怒意,定王拔剑在手,冷声道:“若我不承诺呢。”
定王本就是为阿殷快马加鞭赶来,心急如焚,闻言眉间皱得更紧,飞身上马,沉声道:“有屁快放!”
莫非她现在所处的,竟是大悲寺!
“人我们天然会放。”那独眼男人嗓子像是坏了,声音沙哑,因为生得极高,低头往阿殷身上一瞪,道:“你先随我们走。”
代王被这冷冰冰的态度刺得有些不悦,便也收了方才的和颜悦色,“两个前提。第一是抹了在灵州查出的要紧证据,叫皇上没法立时将我查办,给我以喘气之机。第二便是送我出都城。若玄素能应了这两条,我便将你那宝贝美人完璧归赵,别的还将我在都城的眼线安插双手奉上――东宫这回被禁足,对你必然恨之入骨,皇上又太偏袒那远亲的蠢儿子,这点子礼品,你或许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