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王悬在半空的手微僵,半晌才缓缓收了归去。
“郡主此言荒诞。”陶靖缓缓起家,目中射出精光,“不过马球罢了,怎说是我坑害代王?”
孤身二十余年,可贵遇见可情意的女人,他所想的也只是将她娶到身边,再不叫她受半点委曲。至于如何娶,给甚么身份,在欢乐当中,他倒是未曾沉思过。现在阿殷提起,才突然认识到她身份特别,即便他想要娶她,皇上、母妃、礼部那边又会如何说?她不肯做侧妃、做滕妾,可皇家会给她王妃之位吗?礼部的仪制和父皇的脾气他都清楚,这件事委实全无掌控,即便他执意要娶,怕也拗不过皇家最看重的仪制和颜面。
这件事,是他畴前未曾考虑过的。
“哥哥呢?”
她立足侧身,当真道:“高将军若能互助,家父必然感激,事关严峻,我也不会决计回绝,将来我与父兄必当铭戴德典,以图酬谢。只是有件事我须提早说明白,这件事是我会在别的事上酬谢称谢,但毫不是将军想的那件事。以是将军脱手互助前,还是考虑清楚为是。”
将近陶靖的书房时,她才一把拽住了陶靖的手臂,“父亲,你刚才是当真的?”那一番痛斥,说郡主是恶妇、翻出旧账,乃至直言要欺郡主现在式微,还说善恶有报,天道循环,当然都没错,可毕竟打击太大。临阳郡主会不会是以恶向胆边生,做出甚么猖獗的事来?
陶靖嘲笑了声,干脆挑明,“元夕那夜我就已知此事,却未跟你计算。你不知改过,反来指责阿殷?世上哪有你如许的母亲,黑心黑肝,心肠暴虐,竟跟外人同谋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你那里另有郡主的气度,清楚就是恶妇!”他虽是武夫,脾气却不算暴躁,即便跟临阳郡主数次红脸相争,也未曾出口骂人。这回实在是被气得狠了,又不能像打代王那般对这女人脱手,满腹肝火跟着“恶妇”二字倾泻而出,竟骂得临阳郡主目瞪口呆。
如果不是景兴帝禅位,如果不是代王挪出东宫,如果……她还是是帝后格外心疼的骄蛮郡主,又怎会有如此被人欺辱、四周楚歌之时?不甘心!实在不甘心!
阿殷被他这态度逗笑,道:“多谢高将军美意,只是我还是并无此意。”
“本日激将,就是不想让她坐以待毙。”陶靖脚步稍顿,抬高声音道:“我已有了四成掌控,最晚五六月,你且静候动静。”
她既然不肯委身做侧,不肯让孩子也背负庶出的身份,天然只能狠心舍弃。
临阳郡主从小到多数是被人捧着的,骄横而要强,几近从未哭过。
“给母亲问安。”阿殷上前施礼,继而又朝陶靖施礼。
“欺你式微又如何。”陶靖嘲笑,挥臂甩开临阳郡主的手。
阿殷便点了点头。临阳郡主向来颐指气使,虽则将陶秉兰记为嫡子养着,平常也轻易对他和颜悦色,但是前提是陶秉兰对她言听计从、不做半点违背,乃至能变着法儿哄她高兴。前些年陶秉兰故意护着mm,少年郎又没甚么手腕对抗临阳郡主,便常对她恭敬,以保兄妹安然。自打客岁夏季陶靖返来,陶秉兰对临阳郡主仿佛也没那么恭敬了,临阳郡主会脱手发落,也不敷为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