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说她是饮驴的吃法,白糟蹋了好茶水。苏一不睬会他,心机也没有放非常在品茶看戏上,不时要往两边儿的楼梯上瞧。瞧的次数甚多,连台阶几层也数了个清楚。
“不值甚么。”小白道,“恰好带你来见见世面,不若在王府等了王爷归去也是一样儿的。又怕你在王府上等急了,不如这处等着结壮。南北两道儿楼梯,凡是他从哪一处下来,你都可放心了。”
小白说,王爷常日里闲来无事不过做几件儿事,一是茶社里吃茶看戏,二是东郊围场练骑射,三是走门串户打发日子。今儿王爷出门时,一未照顾薄礼,二未背弓带箭,只能是去茶社听戏去了。再说王爷能去的茶馆,渭州城里也就只要一个,叫憩闲苑,那边的茶好戏文好,都是些大族后辈惯常去的。茶水吃食也都较别处贵上很多,电影坊之流是不能与之对比的。
小白见着她来,撂动手里的白子儿出来,问她:“花囊这么快就做好了?技术更加谙练了么。”
抬脚出了铺面子,便直往咸安王府而去。思来想去,与她熟悉的人里头没几个是有头脸的,实在帮不上甚么忙。王爷那尊佛太大,不知请得动请不动。她也是有自知之明的,与人家说了几次话过了个除夕就把自个儿不当外人了,那是不自量力。到底人家是身份高贵的王爷,她只是镰刀湾里的一个小民女。这番她要畴昔找的,是与她最是熟悉的小白。
苏一脸上没有打趣的神采,冲他摇点头,“是赶上了一些事情,要找你帮手。不知你有没偶然候,我还是请你电影坊吃茶,我们路上慢说。”
小二上了杯箸茶水,苏一但瞧了瞧,只见那些杯箸光彩清透均匀,细处雕花波纹连动,栩栩如生。她压声儿问小白,“吃回茶,要很多些钱罢?”
苏一点点头,端起雨过天青色茶杯,放到鼻下闻了闻。她没那精美命,也没过过精美的日子,天然也闻不出吵嘴来。干脆一口吃了下去,这才觉出这家茶水的好处来。入口微涩,而后甜美,舌尖上裹着暗香,久久不散。
“叫撵出来了?”苏一这会儿是急了, 题目便一溜儿脱口问出来, “甚么时候的事儿?”“又是为的甚么?”……
小白可贵正儿八经,他想了想,说:“找状师去衙门告状,也未见得是个好体例。衙门这会儿是姓沈的,你要告的是沈家的女后代婿,又是在他们刚大婚后不久。别状没胜利,反叫那沈知州判你偷人房契地契给押下,就不好了。”
那周放心也瞧见了苏一,嘴角儿挂着笑,阴阴阳阳的模样儿。下了楼却也不直接出茶社,而是往苏一这边儿过来。
憩闲苑有两层,一层厅堂里吃茶看戏,摆了两道儿核桃木长桌长凳。正前便是戏台,上头常有些平话、唱戏、唱小唱等人。小白带苏一在一楼厅堂里落座,想着王爷从哪一处下来,也便瞧见了。他那样儿的人不在一楼厅堂里浑身份,向来都是在二层隔间里自煮一壶清茶,凭栏听戏。亦或邀上三两朋友,半日过得也甚为安闲。
苏一昂首瞧他,“我爷爷叫沈家三蜜斯撵出来了,现下住在草堂里。凭我们没权没势的,没法儿叫他们搬走,眼下也只能告官了。我想着,你熟谙的人多,能不能替我寻个好状师,需得将屋子要返来才成。那是我家剩的独一一点东西,不能就这么叫周家给占了。反正房契在我手里,他们不能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