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杯放在唇间呷了一口,便又听得咸安王爷问:“找我甚么事儿?”
咸安王爷瞧了瞧她,忽问了句:“你与小白很熟?”
“这个我晓得。”苏一缩缩脖子,睁大了圆目珠子,满眼期许地望他。
“您全晓得?”苏一瞧他,又顺下眉来,“却也不止这些儿,爷爷也叫周家撵了出来,现住在草堂里。我原筹算依王爷先前与我说的阿谁别例行事,要托小白替我寻个好些的状师,到知州衙门前击兴告状。可小白又说,这会儿知州衙门是沈家的,我去告状也必占不到上风,是以就来求王爷您了。您如果能帮一帮,那是您对民女的恩德,几生几世也是要还的。如果您不想蹚这浑水,我也仍感激王爷您给我这个说话的机遇。”
周放心颤颤地咬住下唇,眉头打个活结,“你晓得他又是哪个,到时找谁与我解气?”
咸安王爷没理睬周放心和沈曼柔,早领了苏一向直上楼去了。小白坐在桌边儿吃茶,侧头瞧着戏台上唱的那《贵妃醉酒》。台上的角儿眉眼熟媚,若不是个男人便可唤做美人儿了。他瞧着欢畅,也不知那角儿嘴里唱的甚么,尽管自个儿瞎乐。
“一一,随我上来。”
咸安王爷端起茶杯子悠悠地打着转儿,说:“小白不是个好人。”
苏一还记取刚才他叫“一一”时的口气和本身半扑到他怀里的姿式,面庞儿生热,总有些局促。虽也坐了,却还是不敢瞧他的脸。目光超出旁侧的栅栏儿,落在戏台上,瞧那油头粉面的“贵妃娘娘”。“娘娘”手里捏一细脚金盏、雕花金壶,舞得大袖儿翻飞,仰到榻上斟酒一醉。
茶杯子放在鼻下,沁了满面儿的茶香。咸安王爷说:“小白平常不来这家茶社吃茶,因他晓得我常来这里。”
咸安王爷吃了半杯茶,搁下茶杯,“屋子叫周家占了?”
沈曼柔是衿贵的娇蜜斯,向来也没在外头与人闹过事。便是在家里头,与不睦的人也从没撕破了脸子闹过。甭管好与不好,端庄有礼的模样总要摆足的,不然便是自个跌份儿了。恶妻样的骂街她更是学不来,这会儿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半扶了周放心,小声儿说:“我们先归去找大夫瞧瞧你的手,旁的容后再议。”
如他不问,苏一确也真不晓得该如何开这个口。这会儿提了眼睑子瞧他,稍抬开端来,“您如何晓得……我是来找您的?”
他忽又笑起来,半晌说:“你把心搁肚子里,归去安稳地睡一觉。明儿我叫韩肃带些侍卫到你铺子上,你带他们去你家里。你尽管想好了,明儿要做些甚么。屋子得要返来,受了的委曲要还归去,憋了这么些日子的气,也都要尽数解了。”
周放心柳眉倒竖,倒是扛不住掉了的手腕子疼得钻心。她咬牙切齿,最后只得骂小白一句“神经病”,与沈曼柔去了。
中间儿周放心握动手腕子抽气儿,疼得额面上排泄了细细的汗珠子。她半依在沈曼柔身上,要沈曼柔拦住两人,还是咬牙说:“不能叫他们跑了,这事儿需得计算个清楚。”
那厢苏一低头跟着咸安王爷上了茶馆,进南边儿的一个隔间。咸安王爷甩开袍面儿落座,她却并不坐,叠着双手揪着裙面儿,站在桌前。
苏一会心,慢点了点头,心道王爷这揪细的本领也是一流,事事儿都能叫他猜出*分。她渐渐搁动手里的茶杯子,但踌躇了一下,便说:“小白确切是带我来找王爷您的,只为一事,要求您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