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说:“我顶情愿一一做我儿媳妇,人长得俊不说,干活也是一等一的勤奋利索,手上又有门技术,那里配你不上?人家情愿跟我们结这个亲,我们有甚么可挑的?你应个声儿,我这就找苏太公定下,上面万事齐备。”
小白身上一股子生嫩气,实足的白面小生一个。他却自曝,“初初的印象罢了,天发展得清秀生嫩也是没法儿。如果熟了,皮起来,也是没边儿的。也有严肃的时候,学着韩总管冷起一张脸,手扣几下弯刀,也是非常有样儿。”说着就给苏一演示了一番。
她家在城西,陶家金银铺离她家有五里地的路程。平常走起来是件轻巧的事儿,这黑灯瞎火冷森森的氛围里,便感觉路弯绕且长了。少不得要动脑筋,抄个小道儿回家。回得晚了怕她爷爷惦记,这冷风里出来杵门外候她,寒了腿脚又得养上些日子。
苏一哀哀,抄个小道儿莫不是被当贼了?她当下解释:“只是借道的,大人饶这一遭!”
苏一虾着身子回道:“苏杭的苏,一二三的一,城西镰刀湾的,就在这西北边儿,走百八十步大抵也就到了。”
那带头侍卫韩肃生得一张冰脸,刀削的眉峰,眸子起寒。他瞧了瞧苏一,但问了句,“借道的?”
韩肃又叫身边一侍卫小白,“往头里送送她。”
小白一笑,有些不美意义,“吃茶且后说,今儿我得把你送到家中,归去也好交代。你也瞧见了,我们韩总管不是位好乱来的主儿。”
周安良咬牙立在原地,到底把气压下去临桌坐了,一脸吃了瘪的神采。在绝对武力面前,他向来也只要吃瘪的份儿。天然,这瘪也是打小吃风俗了的。苏一这回没闯进屋来打掉他一颗牙,他竟另有些光荣。反正这婚事要不得,其他也都没那么紧急了。贰内心属意的是沈家三蜜斯沈曼柔,唯有那般知书达理和顺风雅的女子,方才配得上他周安良。
“苏一你……”
苏一凝声,“可不就是您嘴里的那癞□□?话说返来,可不敢白肖想您周大秀才的正妻身份,这天下男人就是死绝了,我苏一也不当你周安良是个男人。如许的品德货品,也不敢多瞧上一眼,想是没爹的原因。今儿这石子儿小了些,没拽死你。你今后说话过墙根瞅瞅,没人再岔开了嘴巴犯浑。若不是,也不知哪一次就一命呜呼了,不值当。”
苏一拂了下惊气,伏小作低态,说:“回大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那是富朱紫家的蜜斯,贫民家向来也养不起闲人的。金银铺学徒是苦了些,到底合我情意。我打小便喜好那些金饰珍奇,虽说家穷戴不上,但手心儿里一点点敲凿出来,也是过足了瘾的,比戴它还成心机。提及来也算门技术,走哪都饿不死,内心结壮。”
倒是出了角门,仍在身侧跟着。苏一不安闲,偏头看他,那一张脸在黑夜里也显白。她不出声,他便一向跟着,像足了押送犯人。
妇人话没说完,苏一已经捡了块半掌大的石头块儿越窗扔了出来。石块拽在周安良脸上,惹得他惊跳起来,捂住脸大喊一声儿,“甚么人?”
“可拉倒罢!”妇人搁筷子,“惦记沈家的蜜斯,那才是白肖想……”
“是了。”苏一忙着应,“民女是南大街陶家金银铺做学徒的,今儿铺子歇得晚,想抄个道儿早些回家。不知王府外头设了暗坑捕人,撞了个曲解。民女一不是贼,二无其他所图,只是过路的。大人饶小人这一遭,再不敢靠近王府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