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听明白了,此人是媒婆,给她说媒来了。因抬了步子进正堂,坐下了与她说:“不知冯嬷嬷给我相的甚么人家?人才如何,脾气如何,能不能先说道说道。”
思及此,她便迈出步子要往府门上去。倒是刚伸出脚,忽见得府上侍卫急仓促地一列出了角门,到墙角打了个弯儿。再眯了眼细心瞧,便瞧见那些侍卫从王府旁侧巷道里抓住小我,还是暗坑里捕到的。忽叫她想起早些时候本身掉那坑里的事儿来,因把迈出去的脚又缩了返来。
到了晌午,陶徒弟仍叫陶小祝去买吃的。买返来些鲜虾卤猪蹄儿,三人围坐在桌子上剥虾壳,还是与昔日无异的氛围。陶徒弟晓得苏一早晨要去相地主家的儿子,在桌上也与她一番叮嘱。说的也都是苏太公惯常会说的,瞧得差未几就定下来,成了婚是要紧。她年事大了,拖不得了。
苏太公也不大懂这些个,只问她,“那画眉的甚么好呢?”
苏一朝她看看,“那赵二貌丑,因才没娶到媳妇儿呢,也不必瞧了。那两个我是不熟谙,但对家贫墨客不甚欢乐,都是除了读书甚么也不会的。不知那地主家的小儿子,缘何没有结婚。这是富朱紫家,不愁才是。不若,就先相这个吧。”
这会儿苏一的手掌已是好了,不必再压动手里的活。小白那花囊也就还剩道穗子,串起来扣上去,也就成了。
冯嬷嬷是有备而来,数动手指头道:“我们镰刀湾地界上有一个,赵二,家里杀猪卖肉的,是个好谋生,一年到头吃不完的精肉臊子。他大哥不爱这行当,便由他来接他爹这衣钵。另有两个出了我们镰刀湾,一个家里田亩甚多,是个大地主。小儿子正愁说亲,要找个模样儿水灵周正的。另一个呢,是个墨客,还未考上生员。家里穷些,但糊口不成题目。哪一日若发财了,连带一家子得道。女人瞧瞧,先相哪一个。”
苏太公想想,拿也就拿了罢,贵是贵些,到底是为他孙女儿买的,他舍得。因买了一袖袋涂脸的玩意儿,也不知有效没用。后又去裁缝铺挑了身衣裳,粉粉嫩嫩的广袖百褶高腰襦裙,还带一桃色披帛。最后买了一双粉白翘头履,并一组玉簪和一套金花钿头。
苏一嘴上应下,内心想的甚么自是不全抖落出来。这事儿焦急不来也强求不来,需得缘分自个儿到了才成。
她拢好裙子在桌边儿耐烦串穗子,那侧陶小祝轻着行动过来了,到她劈面儿坐下,猫着声儿问她:“你明天这副打扮,但是要去见昨儿个说的那小我?”
这事儿既约了下来,就得提上日子。苏天公上心得很,第二天就上街给苏一买了胭脂水粉。这东西他还是年青的时候给苏一的奶奶买过,好些年未曾碰了。这会儿再买起来,瞧着色彩甚多,便挑花了眼。叫了掌柜的来,与他先容几个,也就拿了。
苏一笑笑,“女人打趣了,那翠鸟野生不得。我给您记取,凡是铺子有了点翠头面儿,头一个告诉您,我给您送去。”
这是些女人家,天然都是为着说闲话来的。先说闲话之前呢,又得定下些金饰来。挑遴选拣的,这几日也做了很多了,此中一个便说:“其他的都有了,我这会儿最想要套点翠头面儿,可惜你们这儿没有。要现做,又说甚么没有质料。那翠鸟,不能多抓几只养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