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那些鬼画符,细看才气看出是变体字,有点近似花押,傅深见他看得当真,随口问:“熟谙吗?”
侍女低垂着头,肩膀可疑地抖了两下。
“前朝禁军还没分炊时,皇城禁军只要十卫,别离是摆布金吾、豹韬、鸾仪、鹰扬、羽林,当时为了便利,每支禁卫都以一种植物指代,字形略加窜改,便成了特别暗号。”他一边讲,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像金吾就是三足乌形的‘金’字,豹韬就是我写的这个,鸾仪是凤形的‘鸾’字,鹰扬是‘鹰’字,羽林是鹤形的‘羽’字。”
严宵寒:“我已经在皇上面前承诺过了,不能改口。”
“侯爷,你得想清楚,”严宵寒耐烦道:“你是正一品,我是正三品,我们如果真的成了一家,我实在不赔,反而还赚了。”
严宵寒道:“普通来讲,大量的军用箭支都由各地杂造局制作,有的有款识有的无款。军火监则首要卖力试制新兵器,兼制作都城驻军所用的各种兵器。是以只要都城军队用的弓箭上才会有军火监弩坊署的标记。”
两人干脆着有的没的,说了半宿的话,直到四更才躺下歇息半晌。拂晓时分,外头响起更漏数声,严宵寒侧耳听了听,轻手重脚地从矮榻上起家,却没想到他一动,傅深立即就跟着醒了,迷含混糊地问:“你要走了?”
严宵寒余光瞥见桌上乱糟糟的字纸,上面都是傅深写的不晓得甚么玩意的鬼画符,他猎奇地拿过一张,先问傅深:“能看吗?”
“嗯。”严宵寒走到他床边,先摸了摸额头,肯定没有发热,又把翻起一角的被子拉平,哈腰时散落的长发滑到枕畔,悄悄蹭过傅深的侧脸:“我本日要入宫轮值,你睡你的。”
严宵寒反问:“你身受重伤,工夫白搭,不值得遗憾吗?”
他强忍着笑意,抬眼看严宵寒:“严大人快别拉着脸了,我都不晓得你竟然这么顾恤我,真是忸捏。”
傅将军固然是世家公子,但学问实在有限,之前读的书早还给了先生,这句诗的高低句竟然想不起来了!
这话问出来都嫌荒唐,傅深一边摆手,一边抓着他的小臂咳得停不下来,严宵寒察看半晌,见他不像有事,只是不谨慎呛着了,悬着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忍不住挖苦道:“侯爷,您可真慎重啊。”
“有点,没大碍,下午沈先生来看过了,”傅深道,“赐婚毕竟是私事,你我不出声,别人不好说话。你感觉呢?”
这人间,热血会冷,壮志不复,豪杰与小人终究同归灰尘,歌颂与骂声都会化作虚无,强求并没成心义,以是他只是但愿,这小我的热诚与傲骨,能消磨的慢一些。
傅深面不改色:“一时手滑。”
“先睡吧,有事明天再说。”严宵寒畴昔扶他躺下,放下帘帐,傅深睡意稠密地“嗯”了声,轻声说:“辛苦你了。”
“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哭笑不得地诘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那么情愿跟我成一家子吗,啊?!”
严宵寒从深思中蓦地惊醒,被他吓了一跳:“你如何醒了?”
可他仿佛老是在做这些吃力不奉迎的事。
傅深闭着眼,收回一声含混的鼻音。
“明天宫里有甚么动静吗?”傅深顺手清算摊在桌上的纸笔。严宵寒道:“动静已经传开了,不过眼下都在张望。我传闻御史台要为你上折子,毕竟明天你在宫门前跪了好久。你的腿伤感受如何?现在还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