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一行虽轻装简从,但因是走明路进京的,动静很快传至朝堂以及各府。这个时候不会有人登门拜访,老仆送肖峋等人出去后就关上了正门,只留了一道角门。谁知傅深刚睡下不到一个时候,靖宁侯府外俄然传来一阵短促有力的叩门声。

人群中,有个身形欣长的男人策马越众而出,刚好停在屋檐暗影外的亮光中。顷刻间深蓝衣摆上云纹如流水普透明灭,外衫背后银绣天马振翅欲飞,月光与灯光映出一张笑眼薄唇的昳丽面庞。

但是现在他身负重伤,蕉萃至极,这模样俄然让钟鹤放下了他的身份,只记得昔年军中阿谁老是跟在傅廷信身后、神采飞扬的少年。又思及他孑然一身,上无高堂双亲,下无后代绕膝,身边竟连个搀扶的知心人都没有,年纪悄悄落下治不好的残疾,不由得悲从中来:“都是我们这些人无能,当年没能拦着你上疆场,乃至本日之祸。来日地府之下,有何脸孔去见尔父尔叔!”

他絮絮地说着,伸手替客人推开正堂的门,请二人上座,将灯盏都挑亮,又命人上茶:“二位在此稍候,我去请侯爷。”

傅深听他尾音哆颤抖嗦,眼眶都红了,那架式仿佛他不是受伤,而是顿时要放手人寰,忍不住嘴角一抽,叹道:“多谢钟统领体贴。真的只是腿伤,不要命。唉,重山,快去找条帕子,给钟统领擦擦眼泪。”

傅深封侯后就从颖国公府分炊出来别府另居,他对这个大宅子一点也不上心,仆人还是他后母秦氏从家中网罗出的一群老弱病残,送到他这里来一用就是四五年。傅深长年不在家,跟仆人们没甚情分,每逢他好不轻易回家小住时,这群人就像耗子见了猫,畏畏缩缩地躲在后厨和下人房里,如非需求,毫不出来碍他的眼。

“钟统领,”傅深头疼地扶住车厢,“已经畴昔的事就别再提了,我没事,您不必过于伤怀。”

下午服用的药丸催眠结果非常激烈,为了与京营一干人周旋,傅深忍着一起没睡,此时终究撑不住了,几近是肖峋刚掩门出去,他就一头坠入了昏昏沉沉的梦境。

老仆辩白不出官员服色,但他曾在颖国公府当了几十年下人,对“严宵寒”这个名字非常耳熟,心中立即“格登”一下,支吾道:“这……我家仆人长途跋涉,身上又有伤,方才已经睡下了。诸位大人,您看……”

趁着说话的工夫严宵寒环顾了一遭靖宁侯府,天井整齐冷落,看得出下人养护的陈迹,却仍显得没有人气。他不较着地叹了口气,让步道:“我不是来找他费事的……罢了,你不必通传,我出来看他一眼就走。”

老仆心有戚戚,面上惶恐:“小人不敢。只是我家侯爷经不起折腾……求大人谅解。”

他话音未落,西侧阁房俄然传来“咕咚”一声闷响,仿佛有甚么从高处掉下来了。老仆手一颤抖,还没反应过来,方才站在他身边的飞龙卫按察使身形如风,眨眼间竟已闪进了阁房。

钟鹤面前发黑,只觉重新到脚都是凉的,哀思之下,连称呼也变了:“敬渊,你这伤……你……”

老仆再对峙,也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得让步,打起灯笼在前带路。严宵寒将随行而来的飞龙卫留在前院,免得发兵动众惹人曲解,只带了一名清癯暖和、墨客似的年青人同进内院。

推荐阅读: 玩坏异世界     花都最强医神     泰坦与龙之王     霍医生,小爷有喜了     江总通缉令:娇妻别想逃     重生隐婚:冷情慕少,宠上瘾     快穿直播:反派BOSS是女帝!     天光     婚情荡漾:前夫,请自重     超新人     秋风如逝:拿什么祭奠爱?     被暗恋妄想症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