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宵寒寸步不让,纹丝不动,道:“不可。”
或许是他多虑,可那几乎劈在脑袋上的惊雷始终如暗影缠绕心头,严宵寒漫无目标地随便乱走,等认识本身走岔道时,他已经站在了村庄的祠堂前。
严宵寒道:“你要走?”
昨晚那道雷必定不是人力可为,但不当不正地恰好劈在神像上,未免也有些太巧了。莫非真是来自上天某种警示?
他那根烧火棍此前一向放在严宵寒身边,方才两人同在门口,严宵寒去救齐王, 任淼去拿烧火棍, 两处间隔大抵相称,可他竟然还能赶在房梁落下之前一棍将严宵寒与齐王二人一道挑开, 且非论这份惊人臂力,单这一来一往的速率,就不是凡人能做到的。
齐王撑不住去睡了,严宵寒打了个小盹,内心还惦记取昨晚之事,找到本地人探听郊野那座狐仙庙。
“行吧行吧,”他无法地挥了挥手,“我找别处去……真是……”
村长和族中耆老都堆积在祠堂外,天井里另有三架板车,饰以鲜花彩帛,每架车上各躺着一个白衣素服的人,天气暗淡,严宵寒看不清那些人的面庞,也不知他们是死是活,只听中庭里一名族老道:“都筹办安妥了,该上路了。”
传说中狐狸是因为泄漏天机而遭到天劫,那狐仙庙里又有甚么是所谓“天机”呢?
“如何?”
任淼毕竟救过他一命,严宵寒愧受此恩,该拉他一把还是得拉一把,心说归正等他弄清那祭典是甚么后,再顺手把他带走就是了。
他想的正专注,门口俄然传来“笃笃”的拍门声,有人在院子里道:“有人吗?路过贵地,可否在此借宿一晚――”
“吱呀”一声,屋门敞开,门后暴露严大人面无神采的一张冷脸。
齐王临危稳定,清算衣冠,朝任淼深深一礼,道:“多谢义士脱手相救。”
没人呈现,那小孩脸上呈现了茫然的神情,又反复了几遍,这回严宵寒终究看清楚了他的口型,他说的是“你在吗?”
任淼:“……”
要么是他危急时候俄然发作,要么就是……他在扮猪吃老虎。
祠堂本来就阴沉森的,那人还躲在廊柱以后,只暴露一双乌黑如点墨的眼睛,也不说话,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他。
任淼一手拄着烧火棍,一手将斗笠盖在头上,浑不在乎地一笑:“这有甚么,要不是你们当初收留我,也不会有厥后这一出了……人缘偶合,谁说的准呢。”
以严宵寒的技艺,只要他想,当场成果了那小儿也不是甚么难事。只是该脱手时,他那几近不存在的怜悯之心俄然一动,那把扣在手中的刀终究没有甩出去。
严宵寒听懂了这些人筹算给他们下药,却没听明白何为“祭典”,这仿佛是个只要本村人才有资格参与的典礼,可即便是祀奉鬼神,又有甚么可见不得人的?
严宵寒若无其事地回到他们住的屋子,将齐王唤醒,叮咛他们不要碰村里人给的任何食水,过午便立即解缆去邝风县。
他一手背在身后,袖中藏着的小刀已滑落至掌心。正在此时,那人俄然从柱子后蹿了出来,最后看了他一眼,回身咚咚咚跑走了――竟然只是个垂髫之年的小儿。
严宵寒沉默地将齐王扶了出去。
当日凌晨,他们忍着困乏赶到四周的村庄,到本地百姓家借宿。本地名为溪山村,附属荆州邝风县治下,民风浑厚。有外客到来,村长与族老热忱相迎,不但替他们安排好了宿处,还让家人送来各色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