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璧上只要有了一个小缺口,它就离玉碎不远了。
薛升屏退下人, 请那青年坐下说话。
他面庞紫涨,胸口狠恶起伏,不住粗喘,口中喃喃道:“一门双国公……呵呵,高官厚禄,竟养出了这么一群狼心狗肺之徒……”
在靖国公还是靖宁侯时,他就已经从颖国公府平分炊出来别府另居, 这么多年来, 他跟原府来往很少, 几近不如何走动,战乱以后, 哪怕颖国公府日渐式微, 他权势极盛, 也从未脱手帮过傅家一回。
几年前,严宵寒曾明里暗里惩办过傅涯两回,一次是令他绝了嗣,一件是在喜宴大将他拖出去打了一顿。这没留手的一顿打让傅涯消停了一段时候,但是没等他想好如何抨击,战乱发作,都城被外族攻破,傅廷义带着百口逃往江南。
路途颠簸,活命要紧,没人顾得上对他经心照顾,傅涯拖着病体强撑到金陵,江南夏季又极湿冷,他的腿毕竟没能完整治好,留下了跛足的后遗症。
当晚,带着圣旨的军吏从都城解缆,快马加鞭,奔向西南。
“好一个簪缨世家,满门忠义!到头来连累九族,大师落个洁净!”
傅涯再笨拙,也晓得这些东西的短长,他一面震惊于傅廷义的深藏不漏,一面又清楚地认识到这能够是个天赐良机。
他的神态中有种不加粉饰、近乎天真的歹意,嘻笑时眼睛眯起来,透着仿佛毒蛇一样的眸光,令两个老头子一阵毛骨悚然。薛升手内心出了一点汗,强自平静地问:“这么说,你是想让我帮你对于他?”
没过两天,颖国公府的小公子俄然失落,家人哭哭啼啼到顺天府报官,可惜今时分歧昔日,一场战乱,把本来就在走下坡路的颖国公府完整打入式微,这类不痛不痒的小事连报官也没人情愿理,收案的胥吏不耐烦地对付完一遭,转头就把檀卷扔在一旁落灰。
薛升数着本身的呼吸,比及耳边震耳欲聋的心跳渐渐减退下去,才面不改色地再拜道:“微臣驽钝,愿为陛下分忧,效犬马之劳。”
傅涯瘸了腿,又没有子嗣,始终定不下心来,更兼来到金陵这么个繁花迷眼的醉生梦死之地,今后流连青楼楚馆,花天酒地,华侈无度。而傅廷义是个一只脚将近踏入仙门的世外清净人,不肯花心机管束他,令他就这么一向蹉跎到了现在。
薛升端坐在书案前,仔谛听部下汇报查来的傅涯平生,听罢冷冷一哂:“虎父犬子,傅廷忠若晓得他生了这么个好儿子,会不会气得从棺材里坐起来?”
南北分歧, 非身在朝中的人物不能体味,不过傅涯一个世家后辈,对朝中局势应当也有所体味。他这个时候跑来找薛升,这恐怕已经不是“不熟”,而是“离心”了。
也是在同一晚,魏虚舟接到元振报信,立即派亲信夜赴金陵,将动静通传给严宵寒。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傅深在朝中名誉甚高,翅膀浩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大的胆量欺君罔上,”他伏地叩首,道:“此贼不除,江山社稷危矣。请陛下三思!”
薛升入宫面圣,将颖国公傅廷义与西南暗里来往的手札呈给长治帝。
“陛下胸怀宽广,可逆臣贼子却不能谅解您的苦心,”薛升轻声道,“陛下,您忘了昔年兵围都城,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