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深现在处于看谁都思疑的阶段,不过北衙禁军在严宵寒的节制下,倒引不起他太多的狐疑。说来奇特,傅深与严宵寒为人处世的原则截然分歧,相互之间却有相称深切的坦诚。他对这位在朝中恶名昭彰的鹰犬有种下认识的信赖,是以面对魏虚舟时显得平和了很多:“不必多礼,魏将军请坐。倒茶来。”
统统人的目光都落在前一天往书房送花瓶的小厮身上。
严宵寒究竟凭甚么上位至今还是个谜,但不成否定,元泰帝对他确切倚重非常。严宵寒这些年也确切做好了一个孤臣,在他的调度下,飞龙卫变成了天子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
没过量久,高矮不一,长幼掺杂的下人们连续在他面前站成一排,低头缩肩,一个个恨不得扎进土里。屋外站着一群杀气腾腾的北燕铁骑,神采像是随时要提刀出去砍人。
“甚么事?”
装在盒子里的铁箭,夹层里的纸笺,潜入书房的“王狗儿”……他指的是这此中的某一件,还是藏在黑暗里、他尚未发觉的更多诡计?
肖峋想让他先把手包扎好,但傅深连眼睛都没抬一下。肖峋不敢违拗他,忙低头承诺。正要出去,傅深俄然叫住他:“等等。”
魏虚舟:“大人还说,不管出了甚么事,都请侯爷临时忍耐,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那是谁?”
这个动静不亚于好天轰隆,五雷轰顶,劈得傅深从天灵盖麻到了脚后跟:“你说甚么?!”
太子走后,元泰帝俄然改换了称呼。严宵寒一怔,随即恭敬应道:“陛下。”
严宵寒道:“陛下殷殷期许,臣铭记于心,至死不敢忘。”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是剑拔弩张。严宵寒实在没法持续再装傻下去,道:“请陛下明示。”
傅深莫名其妙:“王狗儿是谁?”
“今命尔为飞龙卫钦察使,代朕巡行四方,监察百司。尔目之所见,耳之所闻,身之所至,剑之所指,皆如朕亲临。”
傅深揉了揉眉心,被他哭的脑仁疼,凉凉隧道:“闭嘴。”
“不枉朕这些年看重你,”元泰帝坐直了身子,正色道,“朕要你去做一件事。此事或许要两三年,或者更长时候,但若能胜利,朕便可安枕无忧矣。”
严宵寒固然是个武官,好歹也读过几本书。闻声这话,盗汗当即就下来了。
但是这纤细锋利的疼痛如同一根金针,瞬息间透脑入骨,刺破重重迷障,一针定住了他摇摇欲坠的灵魂。涣散的神智被强行收拢,缓慢地抽离了排山倒海的恶梦。
傅深:“肖峋。”
“小的,小的不知……”
“侯爷。”
“梦归。”
魏虚舟受了一起的谛视礼,府中亲卫个个都是疆场高低来的甲士,看得他这养尊处优的禁军将军都有点遭不住。等见到坐在轮椅上的傅深,魏将军竟然差点生出三分亲热感来:“下官左神枢军大将军魏虚舟,见过侯爷。”
“十天以内,斥逐府里统统下人,让他们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今后侯府由北燕军领受,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在此逗留。就如许,去吧。”
傅深坐在书桌前,面色安静无波,或许比平常更冷酷一点,手里来回把玩着一个长条木盒,盒子上沾着斑斑血迹,但是他仿佛感受不到疼似的,神态如常地说:“三天以内,府里都有谁进过书房?都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