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黄大人都不敢获咎我风月楼。”老板娘嗤嗤一笑,回身拿起柜台上的算盘噼里啪啦算起了账,“五千六百四十两银子,我将零头抹了,只需求你们赔五千六百两,如何?”

他哄着黄茂正要走,却被茶肆的伴计给拦了下来,老板娘娇娇一笑的确勾魂摄魄,“钱都没赔呢就想走?”

世人避他如大水猛兽,转眼间就走得七七八八,最后只留下金顺恭维阿谀地扶着黄茂。他出身商户,天然没有其他公子哥的眼界,只感觉黄茂连右丞相府的公子都不放在眼里,定然是有所依仗,因此愈发想要抱紧黄家的大腿。

这风月茶肆亦属于风月楼底下的谋生,分歧于普通只是供人临时落脚憩息的粗陋茶肆,风月楼一贯是走豪华线路,一座茶肆修建得比平常堆栈还要邃密大气,以是这些在城郊读书的学子平常无事时都爱往风月茶肆跑。

“我晓得了。”陆黎昕轻飘飘的声音入耳不出甚么情感,眸中却闪过一丝诡异的亮光,“既然你来帮我,那我也就不必束手束脚的了。”

生得贼眉鼠眼的金府嫡子金顺对他阿谀一笑,“我们也瞧那姓陆的不扎眼好久了,小小年纪不知收敛,成日里就晓得在先生面前出风头,委实可气。”金家是商贾大户,做的是丝绸买卖,家业也是遍及云国各地。但上流勋贵家的公子哥大略都瞧不上商籍,平时都是将他们架空在外的。

黄茂听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语,心中愈发感觉畅快,又大口灌了杯烈酒,辛辣的滋味在唇齿和胸膛间炸裂开来,他忍不住畅怀大笑了起来。

屋外又开端淅淅沥沥下起了冷雨,玉轮悄悄躲进了云层敛起最后一抹光辉。

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着脑袋沉声应道:“仆人让部属留下来助公子一臂之力。”

“楼主行事向来谨慎全面。”他的语气毕恭毕敬,模糊另有几分尊崇。

房门吱呀着叫了一声,顺着门缝溜出去一阵冰冷的秋风。陆黎昕吹了吹火折子,他那张还未长开的俊脸在腾然亮起的忽明忽暗的火苗映托下微微发亮,可眸中的光却泛着寒意。

黄茂猛的一把推开金顺,跌跌撞撞地要去抓老板娘的手。他本年才十四岁却方才开了荤,院子里还养着两个娇美的通房丫环。现在见着风情万种的老板娘竟然起了色心,眼神采眯眯的嘴上也有些口花花的,“这是谁家的小娘子,竟生得这般都雅?”

*

“你们没钱,黄府总有钱吧。”

陆黎昕在黑暗中弯起唇角勾画出三分薄凉的意味,手里漫不经心肠把玩着火折子,“戋戋一个陆家哪值得楼主如此大费周章?”

景天瑞抚了抚手中的折扇,目光中泛着冷意,“这茶肆本是清雅之地,何如却被些宵小之徒扰了清净。”

他身边的几位小公子却有些忐忑――这景天瑞是右丞相府的嫡子,而黄茂的爹不过是户部侍郎罢了,如若景天瑞归去跟右相告上一状,他们这些人可全都没有好果子吃。几人酒醒以后背脊都些发凉,相互使了个眼色便纷繁跟黄茂告了辞。

“就是,戋戋一个外室子,也想成为人中龙凤?”其他人也应和着。

景天瑞抹了一把鼻子底下淌出来的血,拱手行了个礼道:“长辈会补偿茶肆的统统丧失。”

入夜后月色昏黄且暗淡,一道玄色的人影缓慢地蹿进陆黎昕的戏沧院中,又很快与那深沉无边的暗中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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