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天街十字交叉的,是地街,南抵南城门,北通禁城王宫。在地街靠南位置,西侧有一座高古修建,高不两丈,刚正格式,重檐庑殿形制,大气中正。一块铜制匾额上,蓝底金字,题着“太乐府”三字。本来这里便是琴事官学中,县学教音坊、郡学知音园、州学雅风院、太学太乐府中,品级最高的太乐府。积年十载一次的琴师提拔,便是在此处考核评定。这一年,恰逢十年考核之期,届时,将由国中五位琴师中品级“圣帝”的考官卖力主审,遵循九品:天籁、绝音、稀珍、怀痴、远当、出尘、离心、凡落、碎语赐与评定。场面之持重、规格之豪华,堪与文考殿试相称。七国同一以后,天下安定,历代帝王皆重武功教养,弘扬才学,熏陶情操,是以琴师亦获官位俸禄,只是仅为虚衔,并不领职。
“啵”的一声,却本来是两旁的铜铸碧水槽中,几尾金鲫听闻琴声,照应腾跃,落回水中。
上面考生及中间见证琴师闻听,不由更加惊奇!再无人敢心有不平!
同桌三人小声问道:“老迈,你说此人是干甚么的?”
东西天街贯彻,两丈余宽,车马人流四方会聚。两旁屋宇涂金扶朱,碧瓦飞檐,气度恢宏。那市道上摆设售卖,或四方奇货,或日用起居,讨买叫还,竭吵吵嚷嚷。偶尔一对官兵,冠缨披甲,持械走巡,保护皇城百姓安宁。大夏王都威仪,感慨先帝霸业。
此人一脸不屑,持起酒杯端去嘴边道:“鬼才晓得他干甚么的!大抵就是个卖艺讨钱的!”仰首就饮。
那白胡子老头腾空虚画一阵,忽地大声道:“这回都看清楚了!‘奔雷闹海’!”
就听那黄脸麻子中年男人大声道:“考生白起,绝音上位!”
在他中间,另有一名丫环跟着。
两今后,太乐府中。
只见他左手食指、中指两指横抹,继而右手一托一勾,然后左手换作中指、知名指两指横抹,继而右手一摘一打,当即全部太乐府大殿之上,古意顿生。
就见白起右手猛地一扬,“铮”的一声,琴声霎但是止。
一座堆栈当中,一人黑衣宽袍,衣衿敞怀,披低头发,坐于二楼一角。一张褐色木琴摆放面前,尾部长出桌子一截。只见他单手勾弦,作“孤鹜顾群”势,身姿偏斜,头侧一方,闭目而弹。
接着,刀月痕左手揉琴,右手缓缓教唆,如见重重屋宇,灰瓦大殿,稳沉厚重。俄然,琴音嘹放,渐次升上,仿佛举头瞻仰,目及于天。至此琴音变作铮铮柔细,狷介婉转,若见白鹤飞来,掠过屋檐,此中感受有“燕飞还”之妙,却又完整不着陈迹。
那黄脸麻子中年男人又叫道:“下一名,焱州风邪郡淄县考生白起上前试琴!”
黄色面具圣帝和声道:“你们两个下去吧,让大蜜斯一旁旁观就是。”
编钟响过七声,大殿中顺次步入五人,头戴虎头面具,分着黄、赤、青、紫、白五色,顺次坐入北面五张高椅中,恰是大夏国中琴师品级仅次于“音皇”的五位“圣帝”。
楼上,一名身穿黄衣,头戴青色四方安定巾的男人,仰首饮尽杯中酒,亦起家跟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