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喝光了杯中酒，叶知秋浅笑地亮了亮空空的杯底。又拿起酒壶斟满，在三人目瞪口呆的谛视下，一饮而尽。再斟满，再喝光。几杯酒下肚，她的两颊染上了薄薄的红晕，眼神飘忽，蒙着水色的唇也分外鲜艳。
说话的工夫，她感受胃里火烧火燎的，头也模糊作痛，恐怕再待下去会酒后失态，便将目光转向凤康，“叨教你消气了没有？如果消了，我就走了！”
“好。”叶知秋也不含混，摸起酒壶倒酒，连干三杯。然后回身，摇摇摆晃地向外走去。
凤康定定地看着她，握了握落空的手，内心却被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感填得满满的。那情感似甜又苦，似近又远，捉摸不定，没法辩白，巴望着甚么，又惊骇着甚么。
凤康眼底掠过一丝笑意，待要伸手来接，却听她缓慢隧道：“这一杯我先干为敬！”酒杯在半空当中略微一顿，便敏捷改换运转轨迹，被地送到了她的嘴边。
“大嫂，你没事吧？”洗墨往前抢了几步，想扶她一把，却被她避开了。
叶知秋捏紧了拳头，松开，再捏紧，终究下定了决计一样，迈步上前。拿起酒壶，将凤康面前的酒杯斟满，双手端了起来，“王爷……”
凤康露面以后，那几个小乞丐就消逝了。没他们拆台，很快就有客人上门来。虽比不上前两天，可小半个时候也卖出去十几单。买卖得以重新开张，叶知秋却欢乐不起来。
叶知秋很有自知之明地笑了一笑，“我一个微不敷道的平头百姓，哪能跟你们如许有身份的人同席喝酒？再说你们叫我过来，也不是为了喝酒的吧？”
沈长浩没发明老友的非常，很没形象地大笑起来，“大嫂，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风趣的人。我决定了，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沈长浩并没有因为被回绝而宽裕，反而笑得更欢畅了，“大嫂有命，莫敢不从，今后我必然会去帮衬你的！”
泼酒的事情还没个定论，她这颗心老是悬着。以下犯上的罪名可大可小，小了顶多是磕个头赔个礼，大了免不了要打板子，收监下狱。她此后的运气，即是被紧紧地捏在了阿谁嘴臭脸硬的家伙手里。她没期望他能放她一马，只要他别小事化大，挟私抨击，她就谢天谢地了。
洗墨悄悄地做了一个“怕”的神采，敏捷地上前，给他斟茶倒酒。
阿谁女人看起来很奇特，明显还是那张脸，还是那小我，却仿佛那里不一样了。眼睛、眉毛、鼻子、嘴巴都跟长了刺一样，用目光一碰，就扎进内心，又痒又疼，另有那么一点儿酸涩。
她说的明显都是大实话，在凤康听来倒是分外刺耳。总感觉她这话里话外都藏着讽刺之意，各种不爽，“泼酒的时候不是浑身胆量吗？喝酒的时候倒论起尊卑贵贱了？好啊，既然你这么知礼守法，那就过来服侍本王喝酒！”
本来另有说有笑，一看到她，凤康的脸便倏忽绷紧了，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也不是眼睛了。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顿在桌上，换了酒杯一饮而尽，也“砰”地一声顿在桌上。
叶知秋当然晓得他口中的“服侍”是甚么意义，并且进这个门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忍耐胯下之辱的心机筹办，可一想到本身要在这个混蛋男人面前曲意巴结，赔笑奉迎，就跟吞了死苍蝇一样恶心。
雅间当中，凤康和沈长浩正劈面坐着喝酒，洗墨立在中间奉养着。两人喝的是解闷的酒，桌上也没摆多少碗碟，只四个精美的下酒菜，一壶茶，一壶酒，两双筷子，两个酒杯，两副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