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庇倡寮一月来,她将打杂的事情胜任得很好,当然这也多亏了茵儿的照顾,那女子没让她真去做龟奴,缠着妈妈收了她做小厮,虽说实在于事无补,但好歹也是一份善心,凤知微非常承情,茵儿却对她谢了又谢,说那日实在是拯救之恩。
他墨玉般的瞳,闪着别致而锋利的光,像是久已沉寂的深渊,被长天以外带着雪意的风,吹起层波叠浪。
她挎着篮子,刚要出门,俄然瞥见火线来了一大群人。
又叮嘱凤知微:“小知,你向来聪明懂礼,比院子里其别人都强,明天可得帮妈妈一回,好歹照看着。”
一方黑檀绣银竹屏风半隔出安好空间,精美毯席旁,三足黑石小鼎里燃着上好的沉香,淡白微凉的烟气里,那人长发微散,衣衿垂落,以肘懒懒支着腮,笑意浅浅昂首于女人皓腕玉指间,饮了她奉上的杯中酒。
“也给我带几朵,要翠绿橘黄的!”
那一群人占了院里最好的“倦芳阁”,叫了最美的女人来陪,人手一个,嬉笑戏谑,吵嚷得不堪,却只要一处角落,大家都自发的不去打搅,显得温馨得有些诡异。
“打赌。”宁澄兴趣勃勃凑过来。
凤知微却没有再问下去的欲望,那夜桥上共饮,雪夜一别,她并不肯与他再见。
时近中午,十里胭脂邻近复苏,兰香院小楼莺声燕语,女人们纷繁探出身,号召着楼下天井里,挎着篮子筹办出去采买的青衣小厮。
凤知微一怔,刚想躲,那边已经有人号召道:“喂,那龟奴,公子爷们来了,还不安排女人接客!”
“是吗?”男人浅笑,拖长调子。
“四芳斋冰糖糯藕带半斤!”
这一声还是平时听龟奴张德迎客学来的,不谙练,调子有些生硬,那群天孙公子顿时轰然大笑。
但是世事总会事与愿违――不是不想见便能够不见的。
“臭小子!”女人们笑嗔,神情倒是对劲的,嫣红笑道:“小知,要不是你是茵儿远亲,又在我们这处所打杂,我真要觉得你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公子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