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铁阶上,却传来缓而重的法度声,那法度声固然力量不敷,但步率沉稳,听来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法度。
“臣不敢与此等庸脂俗粉同堂献艺,污我天朝色彩!”
她久久看着那滴液体,缓缓的,再次落下泪来。
天盛帝沉默了下来,两人遥遥隔着铁牢各自不语,一个在一怀沉寂而冰冷的决计里等候着最后的结局,一个在不解和苍茫中恍忽,仿佛瞥见多年前那豪气勃发的女子,于金殿之上一抬手金杯飞掷,声音琅琅。
凤夫人神采大变,脱口而出,“知微是我亲生?不成能!当初我那孩子落草就死了……”她说到一半俄然愣住,脸上暴露轰隆震惊的神情,似是俄然想起了甚么,浑身狠恶颤抖起来。
凤夫人站起来,锁链轻响里姿势不卑不亢,向对方行了个礼,“是,陛下。”
那人一向远远看着她,眼神感慨,半晌挥挥手。
二日前。
恍忽间有滴晶莹的液体落下,即将落到凤皓脸上,凤夫人手掌一摊,闪电般接住。
有杂沓的步声退下。
“前次见你,还是那年你得胜还朝的庆功宴上。”天盛帝悄悄看着伊人端倪,目光很远,似在影象中搜索当年那明艳刚烈,豪气逼人的女子,“当时有世家蜜斯讥你不似女子,无闺秀之风,你一怒掷杯当朝赋诗,朕……一向记得很清楚。”
彼时那女子光鲜如彩屏,照亮那满殿惨白,从而后那抹色彩便留在了影象里,直到本日再次重温,才恍然惊觉光阴的冷凝与无情。
凤皓却还没醒。
凤夫人身子微微颤抖起来,咬着下唇,强声辨道:“陛下,您被骗了!”
凤皓“嗯”了一声,放下了一半心,脸上疼痛渐去,便感觉倦怠出现,打了个呵欠,搂住母亲的腰,道:“那我睡会。”
她从袖子里取出贴肉藏的,没被金羽卫搜去的一小管软膏,悄悄掰过儿子的头,道:“我给你敷敷。”
她回身,望望熟睡的凤皓,俄然落下泪来,一向对峙着的岿然不动似被这句话给完整摧毁,衣袂一掀已经跪在了地上。
“你还真是对大成莫名其妙的愚忠!”天盛帝怒喝,“竟玩这类声东击西李代桃僵之计!”
凤夫人低着头,手指抠在铁缝里,指甲模糊出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