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子砚定定谛视他半晌,眼神绝望,很久道:“你如果筹算为了一个女人整垮本身,让这十多年苦心绸缪功亏一篑,那也由得你,只算我瞎了眼。”
“你累了你能够闭着眼睛听我说话!”他俄然向前一冲,双手支在宁弈书案前,目光灼灼盯着他,“你明天必须听完我的话!”
书房里有轻微的纸张翻动之声,淡淡的烟气是贵重的龙涎香味道。
熟罗压金纸笺上溅开玄色墨痕,延展开的形状像一轮玄色太阳。
“啪。”
沉默,久久。
篮子很精美,裹得很精密,看不出内里装了些甚么。
“不消听。”宁弈还是不睁眼看他,“你是天盛第一才子,你是陛下最为爱重的能臣,多年前你在众皇子中挑中我帮手,今后一心一意呕心沥血,你所做的,你要做的,向来就没有错,你没甚么必必要和我解释的,我也没甚么要抉剔你的,就如许。”
只是谁也没想到,遗孤竟然不是凤知微?这是功德还是好事?辛子砚闭上眼,暗叹:阴错阳差,阴错阳差啊……
他说得平淡,辛子砚却听出了此中的苦楚,沉默半晌,轻叹道:“我倒想劝你收收心……有些人必定是敌,到得现在这个境地,你看不开,只会害了你本身。”
书房里垂着厚厚的臧蓝金丝帐幕,几近挡住了外间统统的日光,自从宁弈从闽南返来,眼睛仿佛就有些不太好,怕光怕风,本来浅绿色的帘幕,现在都换成了深色彩的。
宁弈沉默不语。
“如何会?”宁弈微微抬起长睫,笑了笑,那笑容沉在淡金色的烟气里,看起来不像笑,倒有点令人森然,“人间事很奇特,在其位,或者不在其位,都会有很多事迫不得已,既然如此,我更想尝尝那独一的一个位置,是不是就能让我活得,随心所欲些。”
看着劈面宁弈倦怠神采,辛子砚的心火不由腾腾升起。
“我如何会看不开?”宁弈一笑,微微上挑的眼角飞出流逸的弧度,美如眩梦,却也是令人沉湎森凉的梦,“你没见我正筹办着给顺义王的礼品?”他指了指桌上一个精美的礼篮。
“工部阿谁乌侍郎,是起初太子的奶哥哥。”座上宁弈无声翻看一本厚厚的案档,语气冷酷而干脆,“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