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天盛帝脚下，俯跪在地，却始终一言不发，重新到尾，一眼都没看众皇子。
辩不如不辩，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沉默偶然便是最大悲忿，凤知微心中暗赞，论起心机把握和拿捏分寸，宁弈确切最剔透。
至于老六……本身是君，他是臣，臣为君死，本就天经地义，自求多福吧！
正要开口探听，忽听底下，收敛尸身的侍卫一声低呼。
凤知微却在那笑意中，看懂了几分保藏得很好的酸楚和悲惨。
大抵就是老六带那人给他察看时，被那些喜好时不时窜门子的兄弟们瞥见，才觉得是老六的人。
宁弈俄然站起，默不出声走了出去。
刚才韶宁一石头砸穿了刺客天灵，大量鲜血浸泡在脸部，面具被泡得浮出一点边角，侍卫收尸时发明有异，用指甲一剥，才发明了第二张脸。
二皇子当即笑道：“院首大人来得好及时，不过这罪到底算是谁的，本王看你也不必急着便领。”
这位更狠，诸罪不决，先用上“自辩”一词，淡淡一句话，就已经给宁弈科罪。
纱帘拂动，辛子砚遥跪阶下。
“难怪说职位高贵手腕通天熟知青溟表里门路效力之人无数……”二皇子抖着二郎腿，睁眼说瞎话，“现在看来，六弟倒也合适。”
凤知微惊奇的盯着辛子砚，看不出来啊大叔，本来除了爬倡寮墙和被金花追两大特性，文人风骨竟然也是有的。
宁弈似是怔了怔，一刹时不成置信的看了看天盛帝，又转头看了看太子，太子避开了他的目光。
“微臣就是不懂！”辛子砚一句话直直顶归去，“熟谙青溟，和微臣私交甚笃便是有罪？那么二殿下您以拜托远房小舅子入青溟读书一事，硬赠书院良驹五百匹，算罪否？五殿下您年前邀约微臣在近水居宴饮，席间奉送明海贡品珍珠一斛，算罪否？七殿下您经常在山月书居和微臣‘偶遇’，前后以知音之名赠微臣绝版古籍三十二册，算罪否！”
她沉默看着，心中却俄然出现淡淡苦楚――就算统统尽在他算中又如何，这兄弟阋墙，这群起而攻，实实在在，都是真的。
五皇子冷冷道：“刚才你也闻声了，不必装不懂。”
何况宁弈刚才救驾有功，不抓紧机遇推他一把，难保他本日以后不会入了老爷子的眼，平步青云。
“青溟书院在太子之前，仿佛也是六弟主管，这诸般门路，他天然也是熟谙的。”面庞冷峻的五皇子，抢先开口。
天盛帝闻声那句“欲图乱我朝纲”，目光一闪，心中生了几分踌躇，脑中俄然掠过一个动机――韶宁甚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
世人望去，便见那侍卫渐渐在刺客脸上剥离出一件东西，随即举在手中，是一张制作极其精美的人皮面具。
连续三个“算罪否！”，如钢铁铮铮落地，砸得合座静至堵塞，几位皇子神采或紫涨或乌青或惨白，就没一个普通的。
一个月前，他有次和老六闲谈，提及东宫总有人窥测探听，众兄弟虎视眈眈，令贰心中不安，老六便说帮他寻可靠的江湖妙手，来保护东宫安然，厥后便请到了此人，说是呼卓雪山异剑门的绝顶妙手，他见过一次非常欣喜，当即要请入东宫，却被老六拦住，说感觉此人眼神不正，或许别故意机，稳妥起见，还是先安设在别庄考查一番再说，厥后这事他也健忘了，没想到此人公然有题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