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此时,一声震天吼怒,刺破暗中,遥遥传了过来,惊得世民气神恍忽,而那墙头上的黑影一动,纵身跃向城内,留下一句渐不成闻的话。
“你说甚么?”大哥气愤呼啸。
大哥闻言一滞,神采非常尴尬,沉声说:“够了。”
小五躺在坑边不知死活,库尔斯基失落不见,我们三人坐在火鼠尸身前,歇了好久,才规复大半力量。最后,剥皮的任务就交给大海,我和易轻荷去看小五。
‘轰’,巨鼠巨大的身材,重重砸落,将碎得不成模样的枯骨,压得更碎。腥臭的血,如泼墨般自它胸腹间的伤口中倾泻出来。
大海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看着插在巨鼠眼里的枯骨,咧咧嘴,笑着说:“没想到,仇人技艺这般了得。”
一行人沉默的行进,除了冰裂的声音和沉重的喘气声,便是一片死寂。冰面下的河水,还在缓缓流淌。
见此景象,我心中既恨又怨,这头老妖怎就恰好盯上了我,临死之际还得拉我垫背。刚才那一击,大海跪在满地骨刺之上,一时候站不起来,若要等他相救,已是不及。
身后六人仿佛晓得大哥的脾气本性,齐齐笑出声来,固然还是有些不天然,但本来沉闷的氛围,却轻松很多。
大海却摇点头,收了军刀,浑厚一笑,直说无妨,打战时受的伤可比这要多,要重。
黑影持续笑着,说:“嗯,够了。哦,对了,有件事差点忘了奉告你。”
想必这便是我方才胡乱刺出的枯骨,却没想到误打误撞,竟是给了它最后致命一击。此时想来,方觉存亡一线间。
因而,当他们走在冰面上,就好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水流无声,带着无数人脸,将将跟上他们的脚步。
闻言,我非常惊奇,万难想到一张耗子皮也这么值钱。随后,又问那撮金毛是如何回事,又得了一顿白眼,才晓得那代表这只火鼠的春秋,一根金毛一岁。我啧啧称奇,又揪了揪那小撮金毛,大略一看,绝对超越一百根。
军刀一刺一划,哧啦一声,顿时就给那耗子来个了开膛破肚,一堆冒着热气的心肝肠肺,便在大海身后滚出了巨鼠肚子,落在了枯骨之上。
拾掇完小五,我这才有空看周遭环境,一看之下,才发明竟是一间石室,鬼火幽光下,四周物事却看不逼真。
我点点头,说:“那就好。”
却也是该这巨鼠遭劫,赶上身经百战的大海,贪一口吃食,反丢了一条鼠命。
说罢,我看了看大海身上的伤势,深深浅浅十几道抓痕,尤以最后跪地一击,双膝裤子磨破,骨刺刺伤膝盖,伤得不轻。
笑声荡漾,顿觉四周的阴沉可骇也少了很多。磷光浮沉,照着累累白骨,和伏尸当场的巨鼠。巨鼠身下肠子心肝拖出多远,鲜血便淌了多远。
他身后的六人就不那么轻松了,背上沉重的行囊,似要将他们压垮,一步踏出,冰面喀喀作响,裂开如蛛网般的裂纹。
我喘着气,胸腹间憋闷难当,好半晌,才吃力的翻身坐起,昂首就见大海行动盘跚,一步一拐的朝我走来。
巨鼠吃痛,收回一声吼怒,震落无数灰尘,惊得铺天盖地围在四周的子孙一阵惊慌乱叫。
但是,牲口毕竟是牲口,哪怕修了百年千年,修出了浑身赤红,炼出了一撮金毛,聪明也比不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