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长头蒲伏在山路,
山岗上的狼群,‘嗷嗷’叫着,营地里的牧羊犬狂吠,此起彼伏,却没法袒护营地里人们的欢声笑语。
一声幽远的钟声,从上一重庙殿里响起。‘铛’,钟声传入纷扬的雪中,传入广宽的荒漠,最后,隐没于六合之间。
不为长生,
那一瞬,
而在当时,我也晓得了甘露泉只为刚入寺之人沐一次浴,厥后就再不能用甘露泉沐浴。本来,也与我当初沐浴时想的不一样。
推开房门,一阵北风袭来,吹的我微微眯起眼睛。再睁眼时,只见六合间一片白,寺外崖下的荒漠,不见了枯草,不见了黄沙。
我想,如许喜乐的事,应当永久传播下去。
天悠悠然,地悠悠然,时候悠悠然,在悬空寺,我过的也悠悠然。
当我们抱着羊羔,把它们送给牧民们时,他们冲动的双手接过,仿佛接过了最贵重的宝贝,冲动的围着篝火又唱又跳。
牧民们唱着跳着,把重生的羊羔送进大圈,回归它们的族群。然后,从旧有的羊群中,拖出最肥的几头羊,宰杀了,拿来接待我们。
当我们披星戴月走近,羊羔‘咩咩’叫个不断时,全部营地俄然就沸腾起来,大人小孩吵吵嚷嚷的冲出帐蓬,虔诚而冲动的迎出营地。
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
那一月,
不等我问他,老衲就笑呵呵的说:“扫了旧雪,只为驱逐新雪来临。施走过新雪,便可摒除畴昔,神驰重生。”
那一夜,
不为觐见,
不知藏地里统统的寺庙都会在初春时送重生的羔羊,还是黄衣上师修行的这间悬空寺独占的传统。
吃过早斋,风雪略藐小了些。
每名和尚手里都持着三柱燃着火星,冒着缭缭烟气的藏香。有一名和尚过来,冷静带着我走进佛堂,交给我三柱香,指引我在金身菩萨前的明灯里扑灭。然后,带着我走进他们的步队。
不为超度,
邻近中午,雪又大了些。但是,我却听到了风雪中传来的呼喊声,另有肥羊的‘咩咩’声。
那一天,
山岗上的狼嚎叫了一声,等我们离的近了,才四散走开,慢悠悠走到里许开外,悄悄目送我们拜别。
只为贴着你的暖和。
六合间,只要雪落的簌簌声响。
伴跟着钟声,一众和尚从佛堂里鱼贯而出,站在走廊上,踩着黄衣上师还未扫过来的雪,站成一排。
上师每年都会在开春时走出悬空寺,随机挑选一个方向,当遇见第一个营地,就把重生的羊羔送给他们。
转山转水转佛塔,
我和和尚们很熟稔了,但我仍然没有学会说藏语,连比带划的谈笑着,与他们一道朝前走着,偶尔还能瞧见零散未化的积雪。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下雪了,自苍穹里纷繁扬扬的飘落。落满荒漠,落满佛堂外的走廊,落满佛堂上的屋顶。屋檐上倒挂着冰凌,晶莹剔透细颀长长。
老衲头也不回,转着经筒,说:“草原里的狼是不会进犯僧侣的。”
吃饱喝足,老衲带着我与和尚们告别牧民,迎着又一日初升的朝阳往回走。有牧民骑马相送,他们在马背上唱着歌颂的诗词,高高挥动起马鞭,击破氛围,收回‘啪’的一声脆响。
礼毕时,我与和尚们排着队走进佛堂,把藏香插在金身菩萨前的佛台香炉里。石垒而成山,水聚而成川,烟积而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