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闪现一张张逝去的面庞清楚如昨日，无不是不甘与不舍……
正列队等着入城的人们被俄然的变故惊呆了，长久的寂静后群情声起，皆生了兴趣，纷繁指指导点品头论足，借以打发消磨无聊，乃至几家官府女眷闻声亦悄悄掀起各自轿帘，绣扇半掩面望了过来。
大飞的翅尖扫过两人头顶，一道标致的半弧划过，又直冲云霄。
阴雨晴眼窝一热，声音带了丝沙哑，倒是极其果断道：
“雨晴，还记得那日吗？”凌无忧低声喃喃着，羽睫轻动，思路处，深掩的情感起，眼底里已是水光涌动。
宁王爷冷峻肃板，宁王妃聪明良善，源碧自流清，全部宁王府民风亦清正，没那些个皇族王候府内的乌烟瘴气肮脏之事，主子们身边服侍之人亦干系和谐，特别陆嬷嬷，底子将凌无忧和阴雨晴当亲孙女来疼。
耳边传来鹰唳声声，短而尖，似镇静，似警告，凌无忧昂首望去，视野处，两只通体乌黑的飞鸟正在头顶回旋。
空中两雪隼唳声不竭，时不时爬升而下，目标不但是凌无忧与阴雨晴，连带着瑾王府的带刀侍卫和走出马出的刘嬷嬷等人。
“城门口这么多人，为甚么单单会攻击你我？”复了平静的凌无忧一下子问到点子上。
“出甚么事了？”凌无忧莫名被推开，颠仆时只感受头顶轻动，面前飘过一片阴云，虽不知产生了甚么，可也知定是碰到了伤害，不然阴雨晴不会对她动粗。
阴雨晴如何不记得？！
“蜜斯，我们能够有费事了。”阴雨晴模糊猜到了甚么，在北厥奴栖于险峰绝壁的“乌猎”，乌逊国的国宝雪隼，若它们同属一人，那此人，绝非浅显官宦商贾，除非……
身后，是被铁链穿成串儿的规若凝、凌无忧、陆嬷嬷、阴雨晴、花好、月圆……（肃帝开恩，未将宁王府的女子们没入教坊或充入虎帐为妓，只将上劣等人皆放逐做苦役，便是如此，上了年龄的陆嬷嬷，身娇肉嫩的大丫环花好，月圆等人仍不堪磋磨与疫病，皆死于放逐途中。）
“我活到这年龄还没见过通体乌黑的鹰呢，真标致……”
“雨晴，你还那么小，”倒下去的陆嬷嬷翕动着干裂充满深褐色血口儿的唇，深纹纵横的枯瘦脸没有巴掌大，显得大而无神的眸子直直望定她，“活下去，必然要活下去！好好活着，代陆嬷嬷看着，看着宁王府起复的那一天。”
“刚看到那尖钩嘴没有？是鹰，仿佛是鹰。”
“蜜斯，见机行事。”
“是雪隼，这两畜牲刚偷袭我们，仿佛对我们有敌意。”听到凌无忧不安的声音，阴雨晴紧盯着天空一击不中，回旋不去的雪隼道。
“……”
“四蜜斯，四蜜斯你如何样？”前面车上昏昏欲睡的刘嬷嬷被丫环唤醒后，传闻鹰攻击了凌无忧，吓得刘嬷嬷一个激灵，这好不轻易一起将人带了来，临到入城了，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咦？这是哪个府中的小公子？如何车上没挂府牌……”能走给官宦家眷开的侧门，该是职位不低的人家，可这马车却看着浅显。
身后马蹄声急，回眸处，灰尘如卷云滚滚飞扬，二十余匹健旺的战马飞奔而至，为首者长啸声声，似与空中两雪隼交换着甚么。
谁叫这些人都吃了“小乖”，身上味道尚存，凌无忧与阴雨晴身上味道最甚，杀“小乖”时的血腥气，坐在火边边烤边吃时美美的，可这些气味却也纵情挥散于头发与衣衫上，对受过严苛练习的大飞小飞而言，满满的都是“小乖”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