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莲观中诸位弟子还不知闵悦君已决然赴死,还在乖乖等掌门大胜返来,主持大局。
“神棍为甚么把我们关内里啊?”禾棠急得团团转,“不是说闵悦君是活人最好不要进入阴宅吗?”
他轻笑一声,再次慎重道:“山高水远,鬼域路长,诸位缓行,各自保重。”
闵悦君倚着门抚着额头,懵懵懂懂地唤他:“徒弟?”
神棍没有立即答复,目光扫过一脸等候的世人,淡淡道:“能活一月。”
偶然候云苍忍不住想,闵悦君也不过是个不到三十岁的青年,恰是刚从新鲜肆意年纪沉淀下来却仍存热血的年纪,却活成了一个被人依托的老头子模样。他模糊晓得畴昔的过后,总在想,如果当年清蓉一向留在青莲观,是不是统统都不一样,或者当年闵悦君被心魔所诱走火入魔时,清蓉肯随他返来,掌门会不会轻松一些。
杨锦书模糊发觉不对,闵悦君在地府几近耗尽灵力,不但遭到炼魂之术的反噬,又因以凡人之躯入梦而奄奄一息,按理说,即便回到尘寰,也命不久矣,神棍何故为他续了一个月的命?
禾棠没出处地为闵悦君操心起来:“那……这一个月,他要如何办?”
一靠近杨锦书的阴宅,便看到门外站了一排鬼,杨锦书、禾棠、施天宁、菀娘,个个伸长脖子朝里看,嘴里絮干脆叨。
云苍已将他们之前的对话听得七七八八,闻言便暖和道:“无妨,我们静待成果。”
他顿了顿,仿佛有些不忍,却还是压下了脸上的悲悯,温声道:“我们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不该再拖累他。”
“云苍道长,你来了。”施天宁与菀娘这段光阴与青莲观弟子打仗甚多,对这位老成慎重的道长非常靠近,赶紧答道,“神棍将闵悦君带入宅子里,不肯让我们出来,我们也不晓得他想做甚么。”
清蓉听他声音哑忍哽咽,眸间有显而易见的心疼,的确不敢想那些对闵悦君一脸崇拜的弟子们如果晓得掌门只剩下一个月寿命该如何自处。他哑然发笑,蓦地感觉本身固然不是个称职的徒弟,教出的门徒却尽了一个师长全数的职责――传道受业解惑,不辱师门,不负后辈。
闵悦君这类较着故意机停滞的人一辈子过得凄苦,恰好性子冷硬固执,看得人又气又心疼,神棍万事皆胡涂,心眼不坏,可总做胡涂事,此次也是,明显嘴硬地承诺闵悦君早死早超生,可把人从地府带返来后又孔殷火燎地把他们赶出来不晓得鼓捣甚么。
他们无缘得见阿谁有血有肉有笑有泪的掌门,以是模糊又感觉,他们死磕下去也何尝不好,闵悦君活得终究不像个活死人。他们也是无私的,想让掌门高兴一些,哪怕那糖里藏着淬骨的毒。
禾棠得知小五还活着,欢畅得绕着宅子飞了两圈,菀娘自从得知老方有救后,也规复了平常模样,与施天宁日夜相处,豪情加深,倒不像之前那样口不对心,偶尔嗔怒着捶施天宁一拳,眼角眉梢的娇羞很显眼。
世人顿时沉默。
“咦?”禾棠惊奇,“醒了是甚么意义?”
“如何?在担忧闵道长?”杨锦书握着他的手,安抚道,“既然能活着返来,总不会立即死了。”
云苍与天风暮年便熟谙了他,对闵悦君这些年过得如何看得一清二楚,恐怕内心也明白,这对掌门来讲反而是一种摆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