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幽幽叹了口气:“又是梦啊……”
同时让禾棠、父母都入同一个梦,需求破钞庞大心力,杨锦书没有禾棠那种织梦天赋,带着他,多少能制止梦境半途崩裂。
禾棠愣了一瞬,这才想起来长生是杨锦书的字,便连连点头:“好的,他待我很好。”
杨锦书忍着笑,帮他解释道:“禾棠嫌女装累坠,男装便利些。”
禾棠抿了抿唇,扭捏着挪过来,躲在杨锦书身后,眨着一双大眼睛,古怪而别扭地喊了一声:“娘……”
他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冥婚便是如此,做主的都是活人,死人只能由他们摆布。
杨锦书莞尔:“你展开眼,我便光亮正大地吻你。”
“嗯。”
院子里明月高悬,银辉洒落,禾棠牵着他的手飞了起来,将杨家远远抛在身后,仿佛在帮杨锦书安葬这一段过往。
杨锦书点头:“谨遵爹娘教诲。”
杨锦书一愣。
禾棠从未给谁磕过甚,可这两位是养出锦书的人,他思及此,也学着杨锦书,当朴拙心肠为他们磕了三个头,慎重道:“禾棠此生福薄,独一幸事,便是身后遇见锦书。禾棠在这里拜谢二老,愿二老福如东海,长命百年。”
杨老爷双手背着,高深莫测地看了会儿,吓得禾棠结结巴巴地喊着:“爹……我……我是禾棠。”
杨锦书的父亲是书院的教书先生,不爱豪侈,家中统统杂物皆由出身商贾家庭的杨夫人打理,她为丈夫与儿子辟了两间书房,放了很多书。因为杨锦书自小体弱,家中另有一间药房,柴房内也长年备着炭盆火炉,每季的衣服也不竭改换。他们一家人长居此处,在杨锦书身后,未免触景生情,过来得极少了,可每到夏季,一家人还是会来这里过冬。
禾棠很想说不喜好,但是看着杨夫人的笑容,只好愿意肠表示:“喜……喜好。”
“那就好。”杨老爷摸着他的头,“他没有虐待你,我们便放心了。当初冒然将你嫁给我儿,总怕你受委曲,不乐意。”
一旁的杨老爷一向没说话,高低打量着他俩。
“转轮王。”
不知是不是太久未在梦中见到他,杨夫人很快便醒了过来,翻开被子坐起来,看着房中熟谙的身影呆呆道:“锦书?”
禾棠怯怯地站在桌边,拘束地低着头不敢说话。
禾棠顿时大怒:“谁说我心愿已了!我还没和我家锦书好好双修呢!!!”
杨老爷走畴昔拍着老婆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人间多艰,岂可分身?锦书这孩子向来懂事孝敬,知闲由他带大,也是个乖孩子,都是好孩子,是我们伉俪福薄,担不起。”
禾棠笑了笑:“我当时已是个死人,您也不好问我定见的。”
“是,娘,是我。”杨锦书上前几步,跪在床边抬头看着她,浅笑道,“孩儿不孝,好久没来看您,惹您和父亲悲伤了。”
杨锦书只觉面前水绿色衣袖翻飞,禾棠回眸,脸上是他熟谙的笑。
禾棠捏捏他的耳朵,趴在他后背小声说:“织梦吧,不然你父母如何看到你?”
禾棠眨动眼睫,展开眼看着他,眼中是粲然笑意,灵动活泼。
二老点点头。
杨夫人抽泣着说:“娘晓得的,你们就要走了……也好,鬼域路上,一起做个伴也好……来世……来世投胎去个好人家,平安然安身材安康地过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