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攸烨弯下腰来,定眼看着那张泪水涟涟的娇颜,拇指刮擦两下,“你如何这么傻,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御书房和公明阁之间的通道灯火透明,不时有传讯的宫人驰驱其间,行动仓促,神情严厉。从傍晚批奏章到现在,李攸烨一向没有歇息过,混乱无章的公事一件接着一件,搅得她心乱如麻。实在累极,就把御座的扶枕往两旁一蹬,就势仰倒,安息一会儿。朦昏黄胧地感受身上多了层掩蔽物,猜想是杜庞,她也懒得睁眼,直到腮前传来温凉的触感,一点一点在她脸上游走,她才蓦地惊醒,翻身坐起来,发明殿里空荡荡的,只要蜡烛的照影在各处角落胡乱攒动。“本来是做梦。”低头一看,身上的墨羽披风已经掉到地上,她哈腰捡起来,扔回榻上,重新坐回案前,执起御笔就着未完的奏章批阅起来。
车马停在跟前,素茹把她扶进车厢,顺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上官夫人愣了一下,看到她火急的眼神,仓猝塞进袖子里,摆布看了看,没有人重视到。往车厢里坐好,翻开帘子朝女儿挥手道别,直到那抹心心念念的身影化成日暮中的光点,再也看不见,她才不舍地、失落地合上车帘,从袖中取出那纸条,翻开,就着黑夜到临前的最后一缕光芒安静看完,将其窝成一团吞入腹中。俄然又将半截袖子撕了下来。
“归去以跋文得定时吃药,固然比来天暖了,也别忙着脱衣,免得着了凉。嗯?”“嗯。”
“哦,我比来,确切有点忙。”李攸烨局促地应着,拍拍她的背,又凑到她脸前,“见到你娘了吗?”
李攸烨笑了笑,“谢甚么?你这是跟我生分吗?”
上官夫人明白,即便她有再多的和顺和宠嬖,都不及她在女儿内心投下的一缕暖光。
“见到了。感谢你。”
“皇上,该换衣了。”杜庞每日必念的催经又从门缝里传来。李攸烨在她颈间游走的唇齿停了下来,昂首渐渐平复呼吸,将她额前的碎发抚到头顶,落下一吻,“朕要上朝了。你好好歇息,我下朝就来看你。”不知为何,上官凝内心竟空落落的,很想持续方才炽热的温情。惊觉本身现在的设法,她那本就炽热的脸颊顷刻又绯红一片,连带耳根都烧了起来,忙翻过身子,把被子用力往上拎着遮住身材,竟不去回应她的话。“喂。”李攸烨想跟她说话,但见她无动于衷,只好无法坐起来,翻开帐子,先传唤换衣。换上漂亮的龙袍,转头又翻开帘帐,凑到她耳边反复提道,“我下朝就过来看你。”
“哪有不算数。”
“甚么如何措置?该如何措置就如何措置。今后凡是上官府的事都不必再报与朕。别的,”她愣住步子,“谁都不准向皇后透漏一个字,任何人都不准!”
“但是那边再破也是家啊,你不让我出去如何会晓得我能不能把那边修补好呢?”
上官凝朦昏黄胧醒来的时候,发明本身正躺在阁房的床上,耳边攒动着湿热的气体,缓缓地扭头,看到一张近在天涯的温馨面庞,睫毛长且密,像笔墨悄悄勾画的两片黑羽,眼皮沉沉,坠得英挺的眉峰也跟着陷落半角。李攸烨正侧躺在身边,一只手搭着她的腰,另一只放在枕头上,沉沉地睡着。复苏时的那股男儿豪气消逝不见了,女儿家的温和梳淡返璞归真,培养了她现在钟林毓秀又安然澹泊的睡容。上官凝忍不住凑前,亲了亲她的鼻梁,见她没反应,鼓起勇气渐渐往下触到她的嘴唇,谨慎翼翼地沿着唇际悄悄装点。她像个初探天下的婴儿,笨拙而固执地捧着本身心仪已久的糖果,尝试着含裹住那甜丝丝的味道,一点一点地吮吸。李攸烨下巴动了动,显现已经醒了,不过她并做出没有任何躲避的行动,反而伸手渐渐贴上她的背,将她推动本身怀里,热忱地回应着她的吻。上官凝的心口几近要熔化了,呼出的气体在唇边颤抖,泄漏了她此时的严峻和不安。但是贴在背后的那只柔嫩的手,始终游移在一个令人放心的位置,垂垂减缓她的情感。她试着渐渐放松,跟随她的节拍,沉浸在一片陌生而迷离的郊野中。心灵和*在同一时候打仗的感受很美好,落空时也很踏实,她无措地勾着李攸烨的腰身,手指揪扯着那边的衣衿,只觉肌肤被触碰的处所,攒动着无数滚烫的火苗,不竭地反复燃烧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