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水的了解,李攸烨偏执,大略如此。
她是真的怕。身材像坠入了无底的黑洞,没有亮光,没有暖和,没有附着点,在无边无边的墨色中飘零,阴冷的水肆意地舔过她的脸颊,冲散她的头发,抓乱她的衣服,箍住她的四肢,掐住她的脖颈,打单她那颤抖的灵魂,她的毛都炸开,仿佛激流随时都能把她的发根拔走。
话说李攸烨被曹晋丘踢入水中,只在入水时掀了朵浪花,全部水中降落的过程非常安静――平时一向尽力练习的李氏跳水,到头来全都白搭。黑水覆盖满身,她感受本身就像被卷进一个庞大的狗舌头中,动也不敢动,统统细胞都在存亡与共地颤抖同一句话,那就是――
直到感受本身的身子被某个带着暖和的物体环住,她才像个瘫软的饼一样的糊在那团温热上,紧紧地抱住,借以挡住即将筛出胸口的灵魂――那是她仅存的一点意志。世上没有平白无端的教唆,她靠这点意志,获得,环在身上号令她不死的感知。